不夜城灯火通明,夜店酒吧,灯红酒绿。
男男女女围聚在酒吧门口,狂欢嘶吼,人人手里一瓶啤酒,一个个喝得神志全无,腆着啤酒肚就往人身上撞的男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醉汉,洒落一地的啤酒,给这个荒唐的夜晚拉开帷幕。
“你喝什么?”友人抢过容白手里的啤酒,一口灌到自己嘴里,咕嘟嘟几下,吹完了这个瓶子,他醉醺醺地问,“容大少,你男人今天没管你?”
容白也喝得不少,傻笑道:“他管个屁,我把手机开飞行模式了,今晚谁也别想找我。”
“就许他天天在公司加班,不许我出来找朋友喝酒?暴君!”容白靠在靠椅上,满面通红,嘴里不停的抱怨,“自从结婚以后,他什么都管我,去哪儿,和谁说话,说了什么?男人还是女人?他样样都管,比我妈还烦!”
友人冷嘲热讽:“当年那不还是‘你们不让我俩结婚,我就去死吗?’你就仗着你爸妈宠你,现在知道苦头了吧?让你找个女人你不找,现在叫苦有什么用?”
“我管不了他,他天天加班,谁知道在做什么?今天,我跟你说,今天就是我和他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他下午给我打电话,让我在家等他回去。”
“凭什么?!”容白骂道,“从来都是我等他,老子不等了,等个屁!”
“他让我等,我偏不!”
“好!有骨气!”友人又给容白开了一瓶啤酒,两人对着吹,喝多了,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各自有各自的烦心事,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什么话都往外跑。
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喝了多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方见白。
容白看了看手机,此时才早上六点半,酒吧倒是没打烊,这个点竟然还有不少人在喝。
这是个小酒吧,大多是亲戚朋友一起过来,不算混乱。
友人四仰八叉的仰卧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个空瓶子,睡的宛如一条死猪。
容白把手机的飞行模式关掉,果然看见了一百多通未接电话,这些未接电话的主人都是一个名字:江岩柏。还有几十条未读短信,每条短信的内容都不一样,从一开始的质问慢慢演变成了祈求。
然而容白十分无所谓的看了一眼,一条都没有打开,直接点了全选删除。
他和江岩柏结婚五年,也如胶似漆过,巴不得天天缠在一起。
过了头两年,容白的热情就渐渐变淡了,两人之间的摩擦也逐渐变多。
江岩柏的控制欲让容白喘不过气来。更何况容白家境优越,从小就是被宠大的,从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读书的时候容白成绩就好,老师们都喜欢他,因为长得好,女生也经常给他告白送礼物。
他自负才高八斗,卓尔不凡,再加上优越的家室,一直顺风顺水。直到遇上了江岩柏这个克星,江岩柏没读过大学,就连高中都在第二天辍学了。
但是白手起家,有了一番事业,比容白整整大了十岁。
不知道江岩柏吃错了什么迷魂弹药,从认识容白开始,就一直死缠烂打。终于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容白就和江岩柏领了结婚证,从此成为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容白没进过社会,没受过挫折和委屈,身边的人不管什么原因总是尊敬他的,至少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他爸是出了名的大商人,有钱,也爱做慈善。
他妈是书香门第出身,在大学当教授,桃李满天下,高洁优雅。
他男人,也是在商界出了名的手黑心狠。
容白最后还是回拨了电话:“江岩柏?”
男人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你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我和朋友出来喝酒。”容白面无表情,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男人的音量忽然升高:“喝酒?和谁?哪个朋友?男的女的?你在外头喝酒,知不知道外头有多危险?你怎么……”
容白瘪瘪嘴:“够了,你比老妈子还烦,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阿白,乖,听话。我马上回去。你等我。”
容白关上了手机,他不知道自己和江岩柏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容白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是叫得出名号的,唯独他自己,手里头几间铺子,开着两个火锅店和西餐厅,说是事业,其实也就是每个月去对对账,其余时间尽管吃喝玩乐。
但是即便吃喝玩乐,容白也不能尽兴。
江岩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容白的阶级敌人。
只要能和江岩柏对着干,让江岩柏头疼,容白就满意了。
江岩柏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同时也是个偏执狂。
他在家里装满了摄像头,只要容白一出门,他就会疯狂的给容白打电话——容白的朋友们,哪怕是男的,稍微亲近一点,就算只是搭个肩膀。
只要江岩柏发现了,一定会冲过去把人揍个半死。
结婚之前容白没发现江岩柏这一点,结婚之后才发现江岩柏这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容白好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是不能开车的,于是叫了代驾,把自己拉回了家。
这个家还是容白和江岩柏好上之后两人一起看的楼盘,一起商量着装修的,当年容白年轻,把家装修的像个酒店大堂,主色调就两个,不是黑色就是白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进了谁家祀堂。
“我回来了。”容白喊了一声。
他已经做好了和江岩柏争吵三百个回合的准备。
不过这一次,那个总是急匆匆跑过来质问自己去哪儿了的人并没有出现,只有容白自己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容白给江岩柏打电话,却一直是忙音,卧室和客厅都没有江岩柏的身影。
房间空荡荡的,容白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家这么大,这么空旷,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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