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流民说,那位少年郎生得面皮白净,剑眉,凤眼,挺鼻,嘴唇总是微微翘着,笑得很和煦。”
圣上面色一动。
他描述的这些,听起来倒和死去的太子没什么两样。
可当年那个孩子还小,长大了究竟是什么样也未必,他摇了摇头。
“魏勤既然要打着太子的旗号,自然要找个跟先太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假的真不了,太子的确死了,朕很肯定。”
他连太子具体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听了商不换这些描述,并没有多大的触动。
商不换不由好笑。
原来他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夺走了皇位,却把那个人的面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午夜梦回,只怕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
这张龙椅坐得久了,果然就越来越没有人情了……
“可是,臣近来听朝中老臣私下议论,说当年太子死得蹊跷。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在先帝死后忽然暴毙,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古怪什么?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圣上怒道:“当年太子死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古怪,现在叛军都快打来了,他们忽然说起古怪来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指朕弑君篡位吗?这群混账!”
“便是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圣上又能如何?如今朝局不稳,外头流民四散。这个时候,大魏的朝廷已经经不起一丝风雨了。”
商不换意有所指,圣上陡然泄了气。
他坐在这把龙椅上反而成了掣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清平郡王身上。
“不换,南方的战事朕交给清平郡王,朕相信他,因为他是你举荐的人。朝中的事朕就交给你和商相爷了,你们一定要替朕维持朝廷的平稳,不要让人心先乱起来。”
束手无策的君王,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臣子身上。
“圣上放心,有件事,臣觉得您应该心里有个数。”
“什么事?”
商不换放下了茶盏,目光正色了许多。
“除了龙骑营和虎骑营等护卫长安的军队,想必圣上也知道,近来岳家军更是没日没夜无休止地练兵。美其名曰战备,可是……”
“可是什么?”
“一旦清平郡王的兵马遭遇失败,长安就成了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岳连铮和匈奴勾结,万一匈奴铁蹄南下,岳连铮的兵马在长安城与他们里应外合,那情况就危险了。”
圣上嘴唇开合了几下,忽然不知如何应答。
“可是岳连铮取了乌极可汗的人头,匈奴人还会听他的么?他们之间的同盟,不是早就应该破裂了么?”
“圣上,乌极可汗死了,匈奴才有新的可汗继位的可能。对于新可汗来说,岳连铮是恩人,而非仇人。”
对岳连铮来说,他宁可跟圣上关系破裂,也不可能跟匈奴关系破裂。
那才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以战养兵的手段。
“那岳连铮岂不是在练兵谋反?!不行,朕一定要阻止他!”
“圣上要拿什么阻止?他有三万兵马,精干不凡。这个时候您再对他下手,岳连铮正好找到理由造反。”
难道就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练兵,置之不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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