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凤兰亭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夫人。
她看了廷哥儿写的那首破诗之后,竟然就不追究庄婉仪的过错了,还笑着让他们回去?
不过是一首诗,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凤兰亭道:“老夫人,您就这样轻易放过三嫂了吗?今日她公然违抗您的命令,他日人人不都跟着学吗?那老夫人的威严何在,将军府的颜面何在?!”
她不依不饶,非要老夫人惩罚庄婉仪不可。
老夫人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廷哥儿是三郎唯一的儿子,三郎不看他一眼,又如何能放心入土?我这些日子顾不得考虑这些,你也不提醒我。如今婉仪做了,虽然用的法子不太好,事情却没错。”
是廷哥儿的那首诗,让老夫人想到,不单是廷哥儿会记挂父亲。
岳连铮同样会记挂儿子。
让他看一眼,他才好入土为安。
凤兰亭反被老夫人指责,面上过不去,神态几乎已经到了狰狞的地步。
庄婉仪不自觉掩住口,略打了一个呵欠。
“儿媳多谢老夫人宽宏大度,此番之事是儿媳考虑不周,不敢来禀告老夫人。其实以老夫人的度量,儿媳若是早来禀告,老夫人也一定会同意的。”
庄婉仪的好处就在这一点。
她敢于直接反抗老夫人,也知道像老夫人这样做了一辈子主的老太君,她那不可侵犯的骄傲。
所以她会在反抗之余,还吹捧讨好老夫人,且丝毫不显得矫情生硬。
这个马屁正拍到了老夫人心坎里。
如果庄婉仪一开始就主动来请求她,她会答应吗?
她也说不准。
可看了廷哥儿写的这几句诗后,她的确觉得,让廷哥儿见尸首最后一面是应该的。
“廷哥儿年纪尚小,这么晚了,快带他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也让凤兰亭出去。
凤兰亭还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庄婉仪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礼,便带着廷哥儿朝外走。
“慢着。”
老夫人忽然又开了口。
廷哥儿下意识地看了庄婉仪一眼,后者面不改色,转过了头来。
“老夫人还有何吩咐?”
老夫人看着廷哥儿瘦弱的背脊,想到这几年来廷哥儿在府里,一直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
就算不为他,只为了岳连铮,她也想弥补廷哥儿些什么。
这话却不能直接说出口。
她便道:“如今府里是你掌家,看着各处的月例银子该添该减的,你裁度了,命人来回我便是。”
老夫人在这个当口,忽然提起月例银子的事,谁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庄婉仪笑着一礼,“是,儿媳明白了。”
说罢转过头去,眼角的余光扫到凤兰亭——
是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怨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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