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翻开手中的单子,看到上书:活大雁一对,金牡丹头面一套,金凤头面一套,珍珠头面两套,白玉头面两套,玳瑁头面两套,金镶银红石榴头面两套,翡翠玉镯一对,羊脂玉玉镯一对,纹银八百两,云锦八匹,蜀锦八匹,织锦缎八匹。
她看完后浅笑道:“到是个有心的。”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一时能备齐。
“姑娘,奴婢刚才在外头听了一嘴,咱少爷说了,明日便要姑爷下大定,把聘书送去官媒府登记造册。”春染在一旁兴高采烈的回话。
木柔桑感概自己豆蔻年华时便早早定下婚姻了,心中一时喜悦,伤感,失落,期盼,端地是五味陈杂。
又过一日,小山村如煮沸的油锅,顿时炸开了!
原来,昨日木槿之给村长送了消息后,他二话不说,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还没好,便火速修书一封,立即打发下人骑了家中的骡子连夜赶往府学,务必把信要送到小山村学子手中。
第二日一早,村长家院子里挤满了人,这些都是被他打发人悄悄请来的,听到他所说后,一干人都急红了眼。
“村长,这事当真?咱们的女儿们虽说识得些字,又精了些女红,这规矩礼仪在十里八乡也没得挑的,求娶咱们女儿的人门坎都快踩破了,怎能把她们送到宫里去,那岂不是骨肉从此不相见。”
这是村里的一个后生,他是木槿之小时候的玩伴,没有考上秀才只粗通文墨,如今已娶妻生子。
“你们也别急,这些待嫁女不说旁的,个个都是能拿出手的,咱们留着原是想慢慢寻得门好亲事,如今事急从轻,你们有相中别家的,还是趁着这事儿没传开,快些把这亲事定下来,没有相中的,我已经写信告诉在府学念书的小子们。”
村长说到这里笑得一脸阴险:“嘿嘿,非常时期非常行事,这会他们定能诓回来不少好学子,再说,咱小山村能是一般村子可比的?”
众人一听大喜,在府学念书的皆是秀才,村长即去信定是把事情隐晦地提了,想必这次小山村的声誉又能跃上一大阶。
“村长,如何诓得来那些学子?”
“嘿嘿,你们张大眼睛瞧瞧,咱小山村美不美!”村长十分得瑟的摸摸小山羊须,心中这些日子的不快,也因这话而松泛不少。
小山村依山傍水,是风水先生们口中的一等一宝地,村里家家户户无不是青砖黛瓦,子女无不识字通文,知书达理,又及木柔桑惯是个爱美的,小山村前前后后的闲路旁,这些年陆续着人栽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虽不及勋贵世家的园子精致,却也少有的多了份野趣,又逢每年踏春之时,村长便是以这理由叫村里的学子多诓些人回来。
木柔桑听了春意捡回来的八卦后,拿帕子捂嘴轻笑:“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咱村长爷爷,就这一手,咱村的小姐妹们不愁嫁了!”
她也遂放下心来,又道:“春意,去把杨子轩昨儿送来的那匹红云锦拿来,你姑娘我要开始绣嫁妆了。”
杨子轩终能带给她安逸的生活,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外头风吹浪打,而她这小小屋里却是风平浪静,无甚烦心事。
春染等几人闻言,又是一阵翻箱倒框,把绣架收拾干净摆了出来,又夹上了云锦,几个正忙活着,外头传来招仕的声音。
“姑娘,旺财回来了!”
木柔桑忙放下手中的绣花线,示意春意等人继续捻线,自己带了春染出了西次间的门。
“招仕爷爷,旺财叔回来了?我哥哥呢?”
“回姑娘话,先前有村里的人来找少爷,现下,少爷,表少爷,未来姑爷,都已随那些人去了山上打野味。”
木柔桑听得他们几个上山了到也不担心,只道:“旺财叔人呢?”
“去了厨房,县里的庄子上得了不少新鲜肥美的鲫鱼,旺财今儿一早便拿了鱼赶回来。”
不多时,旺财便进来给她请安了:“姑娘,大安!”
“现下身子利落多了,再养些日子便能全好,你怎地不在县里忙春耕的事跑乡下来了?”
木柔桑心中略有谱儿,只是嘴上还是这样问道。
旺财忙道:“富康先头媳妇的事,衙门已经办妥了,奴才得了消息后,便先去消了案,那些银子已追了回来。”
他解下身上的蓝布包,从中掏出一大包银子出来。
“因知姑娘在家中,怕银票不好使,奴才另去帐房兑换成银子带来了。”
木柔桑并未点这些银子有多少,只问道:“那人是如何处置的?”
“姑娘一惯心善,又叫小的打点了衙内,那婆娘到是没有遭笞杖,只是把她家人一起抓来关了几日,又把她哥哥打了二十大板,后经审问她们也招了,这些银子便是赔给姑娘的,奴才拿了少爷的帖子,又叫那家人拿了赎身银子,把那婆娘的卖身契消了,再把富康的休书当着她家人的面,备了案交予她。”
木柔桑原不知笞杖是怎么回事,亏得柳姑姑解释,方才知女子在衙门挨笞杖,却是要脱了裤子,光着下半身挨打,就此一遭便叫女子受了冤枉还了清白,也无法再寻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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