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那位修士在哪里?”
“她住在疏桐山清灯崖,姓蔺。”
对无争界一无所知的宋丸子并不知道,此界有个天骄之女,生来七品水灵根,七岁练气,二十一岁筑基,今年一百零一岁,已是金丹初期,名震这水火天地之间。
——疏桐山,清灯崖,蔺伶,第一大法修门派落月宗的新任金丹长老。
听着这些不熟悉的地名,宋丸子挠了挠头,然后笑嘻嘻地问她身边的苦修士:
“疏桐山怎么走啊?”
樊归一看看自己眼前这个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胆子奇大的小个子,想笑,又没笑出来:
“先,转身往回走。”
……
在海风里走了十里路,宋丸子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又因为血肉中灵气的渗入而刺痛,不得不停下脚步,又架起了自己的大锅。
“宋道友?”
“那个,疏桐山是吧?我记下了,您要是急着赶路就先走吧。”
牛肉丸灵气太丰裕,做一堆也只能吃寥寥,再加上现在又不饿,宋丸子干脆跑沙滩上抓了些红色的海砂装进了锅里。
“宋道友,你这是在做什么?”
以灵识催动大黑锅上的阵法,宋丸子双手一震,灵气从双手血肉中凝聚于手,随着她的动作打向了热起来的砂子。
自己怀里还揣了一包从秘境里带出来的紫麦粒儿,连着壳儿炒热了味道应该也不错。
宋丸子打算得挺美,却不曾想这红色的砂子用调鼎手一打,便有一股黑红色的气蒸腾而起。
好浓的戾瘴之气!
宋丸子的手顿了一下,倒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腰间的储物袋里突然发烫,似乎有什么想要冲出来。
同样看见这邪气的樊归一抬步挪到锅前,想要打翻这一锅血砂,却突然听见海面上一阵喧嚣。
“吞煞蜃!”
“好大的蛤蜊!”
“宋道友你先退开,此物以这血砂中的煞气为食,能激射水柱伤人。”
“哐!”
樊归一话音未落,一顶身上泛着红光的铁锅已经穿过海雾砸在了那蜃身上。
……
“吞煞蜃的壳可用来做法器。”
“肉呢?”
“啊?”
“炒还是炖呢?”
眼睁睁看着宋道友驭使铁锅把吞煞蜃的壳子砸开,饶是樊归一行遍无争界千万里山水,这一刻也有些懵。
又见宋丸子从七尺宽的蜃壳里取肉出来,嘴里还说着他不懂的话,长生久的当代行道者默默坐在了地上。
将雪白的大蛤蜊肉择洗干净之后扔入沸水中,水汽蒸腾,鲜香流溢,宋丸子一边施展着调鼎手去调汤,一边支使着坐在旁边的那个苦修者。
“要喝汤的话,用木头掏两个勺子出来。”
闻着香气,觉着自己片刻前吃下的补气丹已经化为乌有的樊归一从地上站起来,两步走到了几十丈之外,瞬息之间就劈树取木。
“宋道友,勺子是何物?”
这件足以让整个江湖津津乐道一年的“大事”如今只有三个人知道——他,他的青梅,他的竹马。
没错,这事儿概括说起来,就是他青梅和他竹马联手给他戴了一条油光光亮堂堂的头巾。
“这些年来我和秋雪相知相许,若不是你仗着武功高超对秋雪苦苦相逼,我们早就已经携手相伴于天涯。”
苦苦相逼?
刚刚得知自己被绿了顺便丹田重穴被封的沐孤鸿看看义正辞严的多年好友,再看看在旁边泫然欲泣的此生挚爱,他想要说点什么,到底都是无力的。
只剩了苦笑。
十多年的所谓挚友,所谓恋人,一夕间变得狰狞又陌生。
好在他的这对青梅竹马还不能杀他,毕竟要是没有这个“天下第一剑客”挡在他们前面,他们也没办法走上起云山落神峰上的登仙台。
是的,登仙台。
二十年一次,登仙台上的云顶仙门大开,四十岁之下的武林高手可以手持登仙台的白玉钥匙走进仙门里,从此白日飞升,得入仙道。
成仙,就意味着长生不老,化天地造化为己用,意味着超凡脱俗,从此于红尘世间无挂碍。
——只要手持“钥匙”站在仙门下的金光里,这一切就都可以实现。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那十二把“云顶仙钥”几近疯魔,甚至造下了无数杀戮孽业。四十年前,有一位来自异域的用毒高手为了登入仙门甚至布下了漫天毒雾,将整座起云山顶笼罩在其中,可笑可叹的是,那位高手不惜用千百人命来换自己的一份仙缘,最终还是死在了别人的抵死相拼之下。
那一日仙门洞开,金光灿烂如昔,照耀的是一丝鸟鸣也无的空空死山。
《武林志》将那一日记为“云顶无仙之日”,整个武林的高手们死伤殆尽,换来的是那之后人们对争夺十二把“云顶仙钥”之事更加的审慎,二十年前,登仙风波再起,有六位武林名宿挺身而出,号召大家莫要为了成仙而葬送旁人性命。
明争暗抢从那之后成了一场场有人见证的公开比斗,少了些暗地里的谋划,自然也就少了些无辜的枉死者。
这一次的登仙门,共有公开摆擂二百余次,作为天下顶尖高手中最年轻的那一个,二十七岁的沐孤鸿先后从“分筋手”程进、“云中箭”闻人遥、和“千里追花刀”罗无措手里拿到了十二把“云顶仙钥”的三把。
年轻气盛的天下第一剑客不仅想要自己成仙,还想带着自己的青梅与竹马一起“共享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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