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容离苏醒。方毁和各部将把时局说完后,容离开口便问:“云洛在何处?”
云洛,只有方毁一人知道是谁。
他内心也在煎熬着,可静小姐的话说的很对,他只能昧着自己的心,说道:“云公子为王爷你做完手术后,见南岳大局已定,便走了。”
容离没想到云洛情会不告而别:“她留下什么话没有?”
“她什么也没说。”方毁摇头,不敢抬头看容离,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容离沉默良久,微微闭眼:“你们都下去吧。”
脑海中记起手术那日,他恍惚之间看到了萱忆,直到此刻他完全清醒才知,他看到的,不是萱忆。
他是对着云洛情叫“萱忆”!
心中的那股懊恼,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在他容离的二十五年生命中,从未有过此刻的感受,萱忆是他心口无法愈合的伤口,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即便是云洛情她也知晓。可是为何,当他对着云洛情的脸叫出“萱忆”的时候,他竟然会懊恼。
无关后悔,只与心有关。
罢了,始终他不是她的归宿。
容离沉下头去,将心中的无限懊恼生生遏制。
纳兰静好进了扶云水榭,透过开着的窗棂,看到倚在床榻边的容离,脚步停了下来。
两年了!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仆人端着汤药走进来,纳兰静好看着走向前方的仆人,叫住:“给我吧,我送进去。”
仆人将汤药送到她手中,恭敬的退了出去。
犹豫了很久,她终于踏步上了台阶。
纳兰静好抬起头去看容离,有些意外,他竟然没有发现走进来的她。
珠帘响动,容离回魂。看见纳兰静好,怔了一下,面色淡淡,没有血色的唇启动:“何时回来的?”
纳兰静好放下汤药:“回来两日了。”
先前方毁已经禀告过,纳兰静好进宫为皇上看病,所以他知道她回来了。只是两年不见,这时见到了,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寒暄。
桌上的汤药还热气腾腾,她想等药凉一些再给他喝。看着眼前床榻上她心心念念了两年的人,心底无限的思念有迸发之势,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她愿意用生命爱的男子,从她进来伊始,甚至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她强制压下那股思念,假装得很坦然。
“当下南岳局势一片大好,你似乎不开心?”纳兰静好望着容离。
的确,虽然龙啸沧出逃在外,可他龙九千岁的势力已全部瓦解,林王,怀王也已经归降,朝内万众归心,局势如此之好,他有什么不开心的?
看他不说话,纳兰静好再道:“我为你诊过脉,只要安心静养两个月,你的心疾之症便可完全复原,真不可思议!”
容离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微动。
“师父都说无法根治,那位云公子竟然有办法治好,若是师父知道此事,定会惊讶不已。”
容离依旧是不说话,只是垂下眼睑。
“那位云公子是什么人?为何从未听说过他?竟然有这般本事,该不会是一般无名之辈。”纳兰静好再道。
容离突然不想再听纳兰静好说话,转过头去:“你出去吧,我累了。”
纳兰静好原本想多与他说一说话,所以看他的脸色找话题,可才没说几句,他就……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
“与我多说一句话,就那么不愿意?”她心底藏着一颗泪,早已经快藏不住了。
容离不语,只抬头看着屏风上挂着的清丽容颜。
纳兰静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双眼中突然就涌上两泓热流,负气跑了出去。
之后几日,纳兰静好再没进过扶云水榭。
容离身体逐渐好转,可以下床走动,可以处理一些朝中事情。
半月之后,他手术的刀口已开始愈合,皇帝身体依旧不好,朝中一切事情全都经由摄政王府处理。
“王爷,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关乎国家大事的,一定要王爷您亲启。”守门的府兵将牛皮信封送进来的时候,容离正在书房与部将商议兵制改革的事情。
众部将面面相觑,林王和怀王都已经返回驻地,朝政有纳兰丞相,此次叛乱就是因为兵制不合理才会让叛贼有机可乘,兵制改革算得上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方毁心中一直压着云洛情的事情不敢说,他想等着兵制改革事情之后再禀告。
容离看了一下时辰,他们已经连续商议了两个时辰,便道:“休息片刻。”
部将一一出了书房,方毁始终觉得不安,再一次偷偷看了一眼容离手中的信封才出了门,可他还没下完三级台阶,容离冰凉的声线响起:“方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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