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祁麟一直找机会和清澄搭话,但清澄总是以一张冷漠脸回应,甚少回应。
清澄眼睛里的刺痛感越来越重,整个瞳孔像是被无数根银针插过,痛的完全睁不开眼睛,却要强撑着,实在没有心思回应祁麟。
祁麟已经二十多年没行走了,双腿都是发麻,发钝。每次只能迈开一小步,双臂强撑着,努力着不让自己跌倒,将身体一半的重量斜靠在清澄的肩膀上,依然满头大汗。
“小清澄,本王的腿真的可以走了。以后本王是最尊贵的王爷。”其实在他心里,因为双腿残疾,一直是自卑的。表面张扬高调,只是不想让旁人看到他的懦弱,不许别人同情他。真正在乎这条腿的,从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王爷已经走了一会了,该休息了。”清澄让冷南风将轮椅拿过来,直接按住祁麟的肩膀,让他坐在轮椅上休息一会。
对于祁麟双腿复原这件事,她也很惊喜。与祁麟接触的这段时间,对于他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不是个好人,心地并不善良,甚至有些残忍。他只对自己亲近的人好,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内心真实情感,甚至可以为了亲近之人,毫不犹豫地伤害旁人。对他无用或是他不喜欢的,他会毫不眨眼地杀之。这样的他,到底算不算好人呢?
他手上有人命债,又有恩怨情。
走至傍晚,还未到军营,半路上遇到了不少伏击,都被一路护送的暗卫解决掉了。
从南阳城到大祁军营要走两日,这才刚走了一半。
祁麟兴奋异常,和谁都想说上两句。冷南风和清澄不回应他,他可以对旁边的草木说上半天,真像个孩童。
冷南风从暗卫那里得来消息,苏世子刚回主城,要为老皇帝守灵,竟遇上内乱,一时之间凌邱国内火光冲天,不知这苏世子能否胜?
冷南风俯首低声在祁麟耳畔说道,“国师的行踪查到了,比我们早几个时辰冲出了南阳城,现在已经到军营了。路上伏击我们的人,有些奇怪,除了凌邱国的追兵,还有一批人马。”
祁麟拍了拍双腿,扭动了一会指关节,再抬眸,那眼神十分冷冽。“祁严的人还是秦家兄弟的?”
“还不确定。”冷南风说不确定,那就是两者都有可能。
秦家兄弟要暗杀祁麟,是怕他们和苏世子勾结的事情败露。而祁严要杀他,那便是不可挽回了。
他现在必须马上赶回军营,回归到明处,而不是在暗处等着被人杀,还不知会被安排什么可笑的死因。
祁麟当机立断,决定夜里继续前行,争取明日清晨到达军营。清澄虽身体不适,但也希望早日到达,有些话,有些事她想当面和祁严说清楚。这么久没有关于祁严的消息,说明他并没有死。
“冷侍卫,你可知太子的伤是否好了?”
冷南风正要回答,被祁麟立刻呵斥住了。
“祁严,死不死,管你什么事?还不敢走。”祁麟语气很冲,对清澄完全没好脸色。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情,祁严重伤昏迷,不知是否苏醒?秦家两兄弟在军营里又想搞什么鬼?他们会不会暗害祁严,完全背叛大祁?还有侯御风,他这个看似中立,又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在两国交战中起什么作用呢?
掠过夕阳,头顶寒月,走过朝日,终于到了军营。
秦家两兄弟见到祁麟的那一刻,满眼惊诧,他们没想到祁麟竟然回来了。
祁麟一脸疲惫,可看向秦业和秦肃时,取而代之地是阴寒之气,对他们恨之入骨。
“怎么,两位将军见到本王安全归来,不是很开心嘛。”
秦业赶紧说道,“南阳城的祸事疫病极其严重,属下见到王爷能毫发无损损地回来,心里满是惊喜,刚才是太惊讶了。”
“那就只有惊讶,没有喜乐了?”祁麟可不会就此放过他。
秦肃赶紧接话,“国师昨日回来,满身伤痕。南阳城的事都是国师亲口说的。王爷一路归来,肯定累了,快去歇息吧。”
祁麟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嘲弄,“内忧外患,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真是心大,你能睡得着,本王心怀大祁,可一点都睡不着。”
秦肃脸色僵硬,他自认说话中规中矩,可还是被祁麟无端羞辱嘲弄。
“秦将军啊,本王提醒你一句,做了亏心事,就再难睡安稳觉了。对了,太子醒了吗?本王要去看看太子。”祁麟此刻还坐在轮椅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祁严面前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向他的病榻前,期待他那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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