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自低头之后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时刻。她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抬头时间。
忽然胳膊被推了一下,抬眸竟然是苏轩朗。
“鬼帝已经走了,抬起头来吧。”苏轩朗对于她和鬼帝的关系很好奇,好似是情人之间的关系。刚才他们之间的辩论和玩笑,都沾染了暧昧的色彩,一片绯红,但阴间鬼帝怎会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嗯。”清澄轻应了一声,用余光瞥向四周,果然没了阴迟寒的身影。
“卿若,这一世你变了很多,没有了前世的娇媚,倒是有些粗鲁。”在苏轩朗心中,赵卿若身段妖娆,眼角微微勾起,娇媚可人。言谈总是细声细语,糯软的声音直让他心尖打颤。
可现在的她,长相不够柔媚,连言行都不够温柔。在鬼帝面前,竟还敢上手,说错话了还敢狡辩。卿若可比她乖巧许多了,遇事赶紧躲到他怀里,惹得他心疼不已,决心不能让她受委屈。
曾经,她偏要去看冬日里的瀑布,他不准。高山险峻,冰川倒挂,太危险。她伤心落下眼泪,他只能舍命陪美人。最后瀑布没看到,他掉到冰窟里了,她就在上面看着哭。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才有人把他救上来。
他杀伐果敢,弑弟杀亲,偏偏败在她的眼泪下。最后一次,她说想看沙漠余晖,他们驾马车而行,喝酒助兴,在黄昏将至时,他却死了,死不瞑目。他猜到了真相,却不愿意相信。
“喂,发什么呆?”清澄在他耳边轻喊道,才将他的神智拉回来。
苏轩朗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她还是他的卿若吗?
“你留在这里三日,是要找谁报仇?”清澄不知道他和赵卿若之间的艳丽情事,也没兴趣配合他的含情脉脉。
“凌邱国目前的君主,本世子曾经的跟屁虫。当年他不过是个野种,亲娘是个婢女,整日跟在本世子身后溜须拍马,谄媚奉承,想起他那嘴脸都觉得恶心。本世子丢根骨头,他都摇摇尾巴乐呵呵地去捡。”苏轩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夹杂着冷嘲热讽。
清澄听之,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那你不还很受用吗?历史上阿谀奉承的人升官发财的不在少数,汉文帝生恶疮,臭不可闻,旁人都不愿靠近,唯有大夫邓通心中大喜,连日数次趴在汉文帝毒疮前为其吸允脓液,病愈后,汉文帝给他加官进爵,令其铸币,邓通暴富,富可敌国。”
苏轩朗感觉胃中翻腾,恶心不已。
清澄瞧他那嫌恶的样子,不禁发笑。身为医者,她亲眼见过比这更恶心的。清澄刻意说道,“说不定那邓通吸允脓液之后还欣然咽下,称此脓液为琼浆玉露,臭中带香,毕竟那可是皇帝的脓液。”
苏轩朗不可置信地看着清澄,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这绝对不是他的卿若,言语太粗鲁可。’
“你都是从哪里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把你教坏了。”苏轩朗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住自己身为世子的尊贵和威严。
“我从医书上看到,那医书肯定是假的。比起用口吸允,滋生细菌容易发炎,用银针刺破,外敷白芷,金银花粉更能有效消散疮疡。”清澄说起医书之事,眼神里透露着自信和坚定,是旁人多比拟不了的,此刻的她尤为吸引人。
“你会医术?难道不害怕血吗?”苏轩朗有些不相信清澄会学医术。
“不会。”清澄干脆回答。
苏轩朗没有应声,他一直记得,卿若最怕血,每次见到血都要躲进他的怀里。他要杀人,从来不当着她的面,每次杀人之后都会焚香沐浴,不留一丝血腥味。
“天要亮了,我要进血玉镯里了。”苏轩朗有些伤感,不愿和清澄多言。
“等一下,一会苏世子醒了,我该怎么办?你有何建议?”清澄真不知该怎么和苏世子演下去。
“这事还需要人教吗?你装作一脸娇羞或者哭哭啼啼。”苏轩朗说完就幻做一缕青烟进入了血玉镯子里。
阴迟寒一走,将苏世子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她要如何安稳留在这凌邱皇宫呢?昨夜和苏世子瞎扯一通,只有玉鉴这个幌子。她必须增加胜算,让苏世子觉得她有利用之处。
清澄见天色大亮,赶紧拿起手帕将苏世子脸上毒粉末擦干净,一个人用尽力气将苏世子扛到床榻上,房间内已经很凌乱了,不需要特别布置。
不久苏世子醒来了,轻揉刺痛的眼睛,还没等他出声。
清澄的哭声响起,她权衡再三,一脸娇羞她做不到,只能选择哭。
苏世子一脸懵,过了一会才反映过。他从榻上站起来,一脚将清澄踢开,起身穿衣服。
他觉得全身酸痛,好比打了一天的仗,昨夜果真是太猛了,告诫自己日后定要节制。其实是昨夜,阴迟寒嫌他碍事,一掌将他打晕之后,一脚踢到了床榻下,他赤裸着身子睡了一夜地板,全身能不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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