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伸指甲就要挠年轻警察的脸,却陡然听见一声枪响,脚下的水泥地上多了一个子弹穿透的洞,顿时哆嗦着后退回去,噤声了。
大队长仿若情人一样的摸了摸几年没敢动过的枪,觉得枪法生疏了三分。他已经得到上级的许可可以开枪,当然是在不伤害人的前提下。
人心就是如此,一旦溃破了一角,要不多久就会全盘崩溃。
等到晚上七点天色黑蒙时,这些体力不如正统训练过的警察的工人们首先撑不住了,少数参与的女人们开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但却没人敢越过警戒线。有些敢闯出去的,不是被枪震慑住退回了,就是直接被抓起来了。
顾衡之自费让人买了丰盛的饭盒,警察们人手一份,饭香味飘来,这些饥肠辘辘的工人更是罩不住了。女人哭吵埋怨,有些男人都开始眼圈红了,早知道就不该听别人的话趟这趟浑水,万一被不长眼的枪子打中了,万一坐牢了……
“现在谁愿意坐下来谈谈?”
顾衡之此刻清冷的声音,在工人们耳中犹如天籁,都忙不迭的喊道:“愿意、我们愿意!”
都是底层人民,最大的心愿就是养家糊口,如果不是害怕下岗害怕养不了家,谁也不想到政府来闹,可这赚钱的前提是得有命。这一声声的枪响,已经把他们吓到了。
顾衡之并不想为难这些人,大家都是讨生活的都不容易,但像这种事情不强硬点,这些易被煽动容易暴动闯祸的工人根本不会听你的一句话,急红了眼很可能还会闹出人命,像里面被围着的政府人员有几个被砸了还无法就医,而背后的煽动人坐享其成。
工人群体出了五个代表,顾衡之也不避讳,就在县政府大门拼凑了一张简单的会议桌,当着所有人谈。
这几个代表八九不离十就是带头煽动的,早已想好了条件,张嘴就道:“化肥厂不能关,不然这么多乡亲就下岗了!”
顾衡之打量了开口的人,对方膀大腰圆双目精明,“你应该是化肥厂的老板吧。”
那人吃惊的看着顾衡之,随即防备的说道:“你别管我是不是!我现在只是为大家讨公道的,厂子关了大家伙们吃什么?”
后面的工人纷纷支持。
顾衡之目光锐利,“你口口声声为工人讨公道,你身为化肥厂的负责人怎么在利益和公道面前,选了前者?工厂一年倾倒青寨河上千吨污染废料,化肥厂方圆几里气味刺鼻,多少工人得了肺病,你为何不置办处理设备,不按规章生产,不给一线工人投保?”他气势迫人,“我还没追究你违章的天价罚单,你倒是敢煽动工人聚众闹事,妨碍公务,殴打官员,你可知今天的做法足以让你蹲十年大牢!”
化肥厂老板被震得说不出一句话,心惊胆战。
另外的工人代表咽了咽唾沫,“就……就算工厂有错,俺们这些、这些工人又没错,不能让俺们养不了家。”
顾衡之的声音缓和了三分,“这个问题政府在为你们积极解决。”
一个斯文的代表说道:“政府得给我们非自愿失业的人重新安排工作,五险一金不能少,职位和工资要和现在的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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