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闭着眼睛,她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慢慢的向下沉去。
水漫进了耳朵,她脑袋里嗡嗡一片,此刻的她仿佛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钢里,她开始不能呼吸,胸口像是有人用刀狠狠的绞着,痛到窒息。
宁衍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当亲眼看到她从自己眼前掉下去的瞬间,他才明白她有多么重要,他怎么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在水里停留的每一秒都格外的让人煎熬,一刻不能找到她,她生存的机会就越渺小。
他减少上来呼吸的次数,再一次用力的往水底扎了下去。
再他一次又一次的搜索之后,他终于在水里抓住了她的手。
吴恙的手微微抖了抖,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宁衍游到她的身边,将她的头微微向上拖起,一只手用力的朝岸边划去。
舒伯已经在岸边严阵以待,只等他一上来,立刻便能迅速的赶往医院。
在宁衍艰难的将她救回岸边的时候,她已经面如死灰,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恙恙!”宁衍用手拍了拍她的脸,然后不断的按着她的人中,她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应。
“走开!”
顾西墨浑身透湿的从旁边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用力的在她的胸口按压着,随后俯下身子就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我来。”宁衍抓住他的手,眼神清冷的看着他。
顾西墨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学过医,比你专业。何况,我才是她的未婚夫。”
好一句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宁衍低头看了一眼吴恙,颤抖着松开了手。
在顾西墨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的双重救助下,吴恙咳嗽了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刚开春的天气,河水依旧冰冷刺骨,吴恙冻得直打哆嗦。
宁衍和顾西墨虽是强忍着,嘴唇也已经冻得铁青,顾西墨抢先一步将她抱了起来。
“既然宁总的人已经安排了,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先送恙恙去医院要紧。”
“不……”吴恙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回家……”
顾西墨稍微将头凑近些:“回家?你要回哪个家?”
“回家……回家……”
宁衍打开车门,冷冷的看着她:“不要管她,直接去医院。”
顾西墨还在犹豫不决,宁衍蹙着眉头:“顾西墨,她脑子进水了你的脑子也进水了吗?她都烧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去医院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宁衍的话虽然难听,却也不无道理,顾西墨阴沉着脸坐上了车,他将吴恙搂在怀里,冷冷说道:“她脑子进水,也是拜你所赐,如果她死了,难过的恐怕不止我一个。”
宁衍默不作声,只将手里干净的外套用力扔了过去。
不管是车外寒风刺骨的天气,还是车内阴冷低沉的氛围,都让人瑟瑟发抖,如同置身冰窖。
吴恙整整昏迷了三天,这三天,她意识模糊,有好几次都在鬼门关徘徊,在她即将踏进去的瞬间,又有人用力的把她拉了回来。
她不知道是谁向她伸出了这双罪恶之手,只知道那双手有着熟悉的温柔,可她没有一刻这么讨厌那双手的温柔。
纵然她再不想醒来,也还是躲不过了。
她睁开眼,吴安正满眼通红的看着她,她很少看到吴安哭,可他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了。
“小安,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吴安愕然的看着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抬起自己的双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安,姐姐和你说话呢。”
吴安拧着眉毛,轻轻避开她的手:“姐,你好自私。”
她自私吗?也许吧,可这世界上又有谁是不自私的呢。
吴恙伸出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姐,我终于明白当初我受伤时你的绝望,这样的体验实在是太痛苦了,我真的没有能力再承受这一切了。求你,以后不要这么吓我了,我没有你那么坚强。”
她苦涩的笑了笑:“我很坚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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