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陈参商从沙发上坐起,正一头雾水时,记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真的吗!真的让我睡床上吗!”
方有川不敢置信,眼中泛光,连手中的猫咪掉落地上都不管不顾:“那你怎么办?”
陈参商看着刚洗过澡的湿漉漉的主子,主子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色。
“我自然不会跟你一起睡床上”
陈参商这般说着时觉得后脑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回头只见方有川的手刚刚收回,表情依旧兴奋:“终于可以睡一顿好的啦...”
“你们那边睡地板的吗?”
“不,只是逃出来太久,都没睡过好的”
“明明来的第一天就睡我床上去了”
“那、那是意外”她企图以斩钉截铁的方式来否定那时的情况。
夜晚在两人的沉默里来临,陈参商提不起兴致与她聊天,她看着蜷着身体睡着的猫,自己也缩了起来。
陈参商觉得自己被悬挂起来,脚不着地,手也摸不到顶,空荡荡地,不敢眨眼,怕再睁开的时候,这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人了。
“...怎么老看着我”方有川颇有些害羞,陈参商咧嘴想笑,可他怎么都摆不出笑容来。
“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陈参商掰起手指头一个一个的念叨。
“看到你,你说你是圣女,遇到那个叶青丘,现在又捡了猫”
“已经五天了,五天里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陈参商说,“好像一眨眼,好像又很长”
“快乐的时光总是又慢又快的哦”方有川故作姿态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沉默。
“你、你想听听我以前的事情吗?”
似乎不愿意在沉默中耗费时间,但却苦恼于陈参商没有发言的念头,方有川斟酌片刻,声细如自言自语。
“等了很久了”
陈参商不假思索地说,抬头看去,她却是又露出了心死的表情。
她所住的地方,陈参商只知道十分地远,应该在三百公里之外。她是孤儿,一个可爱的孤儿,据养父母说抱回家的时候不会哭,总是笑,挥着小手那样笑。
小的时候很淘气,时常打坏别人家的东西,但别人家的父母却不伤心,反而很乐意让她去那里玩,很快,她就成了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镇上的红人。
大家都很喜欢她,她是这么认为的。
初中的时候,有一位修女样貌的人接见了她,一头银发,眼瞳碧蓝,但面孔却是十足的本国人。两人促膝长谈,她喜欢上了这位修女。
有一日,她去找修女玩闹的时候,发觉邻居家的父母抱着满头是血、天灵盖向内凹陷的小孩跑进修道院,她惊讶之余偷偷跟了进去,发觉修女将他放在桌子上,双手眼睛紧闭。
她与那对父母一样不敢吭声,只见修女缓缓睁开眼睛,那瞳孔好似被射入光线地玻璃珠一样,往外发散光芒。
她所允诺的东西,无论何等荒谬,终会实现。
小男孩奇迹般地起身,刚才还在流动地鲜血成了鲜红色的颗粒散入空气,那父母连声道谢,修女却只是紧闭双眼,摸着椅子送她们离开。
方有川起身高兴异常,未发觉她躲在那的修女睁开眼睛,些许鲜红的液体从眼球里流出来,似血泪又似熔浆,她连忙帮手足无措的修女擦去眼泪,血泪不再模糊她的眼球,于是她看见了像是摔碎的玻璃珠一样破碎的眼球。
修女眨巴眼睛,把方有川吓了一跳的眼球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浅蓝通明。
说到这,方有川眨巴了下眼睛,些许血丝攀了上来,陈参商想让她不要再说,她却如同未曾听言一般地说着。
修女告诉她那是实现愿望的方法,说自己不要紧,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她说她的心灵已经不再圣洁,不再圣洁的圣女许下的愿望需要代价。
“所以,你能够代替我吗?”
方有川轻声念叨,陈参商呼了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
她的故事就此中断,接下来是微凉而深沉的睡眠。
在狭窄的木沙发上躺着,他感觉有小小的什么东西踩了下胸口,一对发着光的小眼珠子正在胸前看看着自己,他起身,主子落地,走回电视机柜和墙面的垂直角。
“很喜欢这里吗?”陈参商问。
“喵”
“愿意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喵”
陈参商瞥了眼没有关上的卧室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看了眼,即便在大床上,方有川依旧蜷起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拿了件旧衣服给猫垫着,之后躺会沙发上,过了不知多久才睡着。
回忆昨夜的事情花了太长时间,他起床关上厨房门开始准备早餐,留了张字条后自己出去购买食材。
他像往常一样走在没什么人的路上,走到老荆的档口前。
“无心菜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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