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火把掩映在冰冷的夜幕下,曲儿那愤怒且柔弱的叫喊声中夹杂着些许凄凉,那火苗跳闪着、飘摇着,一群男人的畅快仿佛都源自这个被控制的娇小女人发出的无奈哀求。
髻云轻身回到帐内,呆滞的盯着那冰冷的刀剑堆,颤抖的双手不断的翻腾着,她捡起把能拎得动的短剑,拔剑时却犹豫了一刻,她冲出了帐外,朝着那高个子男人背后刺去。
男人并没有叫,他放开了曲儿,冲着髻云和她手中那把不停颤抖的短剑发出了憨憨的笑声。
曲儿躲在了髻云身后,二人生硬的挪动脚步向着帐篷退去。
男人们又围了上来,铁青的脸色显得已经不那么友善,高个子抽出了身后的长刀,看着髻云向前跳出一步,作势要砍,一记重拳却狠狠的砸向了他的右脸,余人看见了吉不林的身影嘟囔着纷纷散了。
高个子挨了这一记拳头似乎更激起了他的愤怒,他抬起头动一动脸颊,抹了把流出的鼻血,双手将面前这个比他低出不少的小将军直推出几步,嚷道:“战利品要大家分享,不是你一人的,不是你一人的!”说罢从地上抓了把土朝吉不林的脸上撒了去,愤愤的转身便走。
夜静了,吉不林双手快速的撩起木桶里的水,脸上的尘土和甲上的血污迅速将水沁的通红。
他没有说话,旁若无人的卸下青甲,盘坐在案几旁,灯光映在那赤裸上身的几条细长的疤痕上,显得格外明显。他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抓起那铜盆里不知名的食物啃了起来。
髻云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吃相不由的咽下口唾沫。男人似乎有所察觉,他看着角落里的两个女人,端起那铜盆,示意让她们也吃。
两个女人没有说话,但这却更引起了男人的兴趣,他抓起一大块肉朝二人扔过去,径直砸在了曲儿身上,曲儿捡起那肉又瞬间扔了回去,男人将头一偏,砸了个空。
曲儿看着男人愤愤道:“放我们走!”
男人低声回道:“天黑了,去哪!”
曲儿道:“我爱去哪去哪,不用你管。”
男人缓缓道:“在这得听我的,没我命令,你哪也去不了。你们就住在我的大帐里,没人会把你们怎么样。”
曲儿假笑一声,道:“你已是朝不保夕,怎么保护我们。”
男人笑出了声,道:“你们汉人就是爱用成语,不知道我们胡人听不懂吗,朝不保夕,什么意思?”
曲儿站起来向着帐外边走边说道:“给我打水,我要洗澡,会告诉你的。”
青幔大帐中紫气蒸腾,文臣武将率列两班,费舍着一身银甲红袍端坐帐首听闻属下奏事。
只听内中一人道:“昨日,行军副将吉多巡防途中不幸身亡,感其随将军征战有年,特请追封其为忠武首领,另赏金银各百,婢姬20人由其子行军佐将吉不林继受。”
那人瞥见费舍轻点了头,又说道:“吉多将军率部投奔将军时,带来青甲二千余骑,经此几年消耗,尚存精骑一千两百余,因其子年纪尚幼,功绩未显,特请将此路人马归入亲军帐下,听由野利乌孙调遣,待吉不林年纪成熟,战功稍著时再予以归还。”
话音未落,吉不林早已出班跪在廊下,大声道:“吉不林今年十九,虚岁也有二十,怎说我年幼,将军,这分明是要夺了我的兵权,一千两百精骑随我父征战多年,岂能随便予了他人。”
堂上副使瞅了眼费舍,开口道:“吉不林,这么多年,将军待你父子不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怎又分得你呀、他呀的,你看这满营的大小将官哪个不是听凭将军差遣,军中无戏言,定下的事情岂能由你左右,快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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