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起雨丝,霍柔风撑着湘妃伞走进姜伯儒的窑洞,小僮接过她的伞,霍柔风带着一身的潮气坐到姜伯儒对面,问道:“老爷子,你真的决定了?”
姜伯儒把一只攒盒推到霍柔风面前:“这是照着我们姜家独有的方子做的,你尝尝。”
打开攒盒,里面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糖果,霍柔风拈起一颗放进嘴里,然后把整只攒盒抱在怀里,对姜伯儒道:“我都拿走,你年纪大了少吃糖,牙齿都掉光了你拿什么啃骨头啊。”
姜伯儒喜欢啃骨头,但凡是骨头,不论猪羊还是鸡鸭,都是他的最爱。
姜伯儒翻翻眼皮:“家父曾经说过,九容公主不但顽劣,且还贪吃。”
“哎呀,你爹都没有见过九容公主,这是听哪个长舌妇嚼舌根子啊,不可取不可取。”霍柔风把攒盒抱得更紧,生怕这老头给夺回去。
“家父是听家祖说的,家祖并非长舌妇。”姜伯儒纠正。
“哈哈哈”,霍柔风干笑两声,上辈子的事了,她早就忘了,谁知道那位姜老先生有没有见过她呢,她立刻转移话题,“问你呐,真的要去吗?”
“别人去我不放心,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坐阵。”姜伯儒说道。
“可是你去了,我也不放心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很伤心的。”霍柔风说道。
姜伯儒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没好气地道:“有何伤心的,我和你也只有五年的宾主之缘而已,过了这五年,我是生是死关你何干?”
“你这老头说话也太伤人了,九爷受伤了,很重的伤,需要你多做些姜家糖留下才行。”霍柔风道。
姜伯儒又翻翻眼皮:“多准备点银子吧,京城开销大。”
霍柔风叹了口气:“书上说世外高人都是视钱财如粪土的。”
“所以那是书上说的啊,有本事你让书里的人出来给你办事啊。”
外面雨声嘀哒,小小的窑洞里,一老一少的拌嘴里此起彼伏。
五日后,两驾骡车一路颠簸着走出了大山,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姜伯儒来到京城,并没有进城,而是住到了霍九在城外的那座庄子里。
他早就听霍柔风说过,这庄子不但有田地,还有片小湖,湖里有鱼有虾,旁边的小山上常有猎物,庄子里的佃户们大多得过霍九爷的恩惠,在这里只要逢人就夸霍九爷英明神武菩萨心肠,就会有吃不完的新鲜蔬菜、野味鱼鲜。
姜伯儒决定就住在这里了,反正有张亭陪着他一起来,他还愁每天没有肉骨头啃吗?
姜伯儒住进庄子的第三天,一驾破旧的小驴车吱扭扭地驶进了庄子。
张亭认识这驾驴车,当年展怀初进京城时,便是坐在这驾驴车里,那时赶车的是耿氏兄弟,现在早就换人了,张亭不认识,他也不知道车里坐着的是谁。
但是他很快便知道了,从车里走出来的人是展愉。
“二爷!”张亭又惊又喜,虽然在京城的时候,他并没有和这位驸马爷打过交道,可是一晃几年,如今都是亲戚了,看到展愉也觉得亲近。
展愉微笑着向他点点头,道:“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展二求见姜大先生。”
张亭笑着应声,道:“小的是五奶奶的护卫,叫张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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