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宝中手里的热茶晃了一下,差点泼出来。
他连忙放下茶杯,问道:“你们说什么?九娘子是说她家里的姐姐要来?”
吴欣欣点点头:“九娘子是这样说的。”
“那就是了,一定是她,没错,一定是!”吴宝中嘴里念叨着,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肥肉一晃一晃的。
吴欣欣和吴彬彬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见过大伯父这么紧张。
被解救以后,吴家就没让吴彬彬回汉中,一来是担心族里的人风言风语,二来也是因为吴彬彬得了九娘子的喜欢。
霍柔风开办了一间针线坊,她从秦巴山区带回来的孤苦女子,除了被挑去训练查子的几个,其他的全都安置在那里。
吴彬彬做的一手好针线,去过几次针线坊,指导女子们做女红。那些女子中也有会针线的,但是山里女子的针线绣工,自是比不上受过名师指点的千金小姐,两个月下来,这些女子的针线在吴彬彬的指导下进步很快,假以时日,便能绣些枕套门帘养活自己了。
吴宝中的目光落到吴彬彬身上,经历了这一劫,这个侄女想要有门好亲事是不太可能了,与其草草远嫁,还不如让她跟在九娘子身边,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个好前程。
永丰号的霍大娘子至今未嫁,一个女子扛起偌大家业,不但没有败落,反而越做越大,让他们这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行尊也望尘莫及。
这位九娘子小小年纪,却巾帼不让须眉,初时他听说九娘子招募私兵,建了一支娘子军,他委实吓了一跳,可是当展怀把侄女送回来,他便横下了一条心。
“彬姐儿,若是你想到九娘子的针线坊里帮忙,家里没人会拦着你,九娘子那边想来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管着这一块,不如你就和九娘子要了这个差事,除了教那些女子做女红,也把针线坊的日常事务管起来,你在家时不是也学过算帐管家吗?”
吴家是商户,吴彬彬是二房长女,家里没有兄弟,吴彬彬十二岁就跟着母亲管理庶务。
没等吴彬彬回答,吴宝中便道:“你若是不好意思,大伯去和九娘子说去。”
男女大妨,吴家想要和九娘子来往,还要通过吴欣欣,吴彬彬又怎能让自己大伯亲自去找九娘子呢。
她大着胆子,对吴宝中道:“侄女自己去和九娘子说,若是九娘子不答应,侄女就还和现在一样,隔三差五去帮忙。”
吴宝中摸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满意地笑了。
当天晚上,吴家兄弟们坐在一起商谈,吴宝中道:“如果没有猜错,九娘子口中的姐姐,应该就是霍大娘子。”
吴三爷一惊,道:“这位九娘子可不简单啊,依我看来,她和展家恐怕是要......”
那个“反”字没有说出来,但是兄弟几个心知肚明。
“大哥,咱们家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以后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一直默不做声的吴二爷开口了。
吴宝中叹了口气,道:“无论以后如何,现在我们家已经和他们绑在了一起,真想脱开,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自古以来,又有哪个商户不想有这个机会呢。吴家没有吕不韦的野心,但是展怀和九娘子无论势力和能力皆远胜奇货可居的子楚,真若是这一宝压对了,我们吴家便从此改换了门庭。”
吴家虽然在陕西是大富,可若是和京城的皇商、江南的巨贾相比,也只能算是乡下人,否则单家又怎敢算计到吴家姑娘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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