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不是霍九用思谨来要协他,他也不一定就会输得这样惨。
谢思成没有再说话,与和顺一起,跟着霍柔风走向那炊烟升起的地方。
这里是塔儿坡,有着草原上最甜的水。
阿力伦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宅院,汉人的宅院。
而在宅院四周,则是一座座帐篷,帐篷里住的都是他的鞑剌随从们。
阿力伦的妻子住在宅院里。
谢思成跟着霍九走进宅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然少了些精巧,但是能在鞑剌看到这些,也着实令人惊艳了。
阿力伦很宠爱那个女人吧,否则也不会只有一个妻子,更不会在草原上修建如此精美的庭院。
隔着纱幔,临窗大炕上,坐着一个女子。
霍九银铃般的声音又响起:“谢夫人,我说的那位朋友来了。”
谢思成抱拳行礼:“小子谢思成,见过前辈。”
“谢思成?你姓谢?”大炕上的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而且还是官话,与霍柔风那带着江南口音的官话不同,这女子的官话里不但一丝地方口音。
“对,我姓谢,陕西谢氏那个谢。”既来之,则安之,谢思成如是说道。
女人叹了口气,道:“世风日下,竟然还有冒充谢家子孙的人,若是百多年前倒也罢了,到了如今,还能有何好处。”
谢思成微怔,虽然看不清这女人的相貌,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不像是有病的。
“听闻前辈身体欠安,小子忧心忡忡,特意来鞑剌看望,可是恕小子拙见,莫非前辈病体已经康复了?”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女人顿了顿,似是没有想到谢思成会怀疑到她。
良久,她才轻声笑了:“看来盼着我死的人还真不少呢,我死了,对你们有何好处?让我想想,对了,我死之后,你们就能堂而皇之冒充谢氏子孙了,对不对?”
谢思成的心却早就松弛下来了。
无论纱幔后的女人是不是谢红琳,至少这不是她。
不是那个生下他和思谨,却又弃如敝履的女人。
虽然这些年来,他刻意地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时,还是立刻就能分辨出来,这不是她。
她的声音和霍九一样,官话里带着江南口音,那时他还没有去过江南,他只是觉得母亲的声音又软又糯,即使打骂他们时也很好听,直到若干年后,他到了江南,他才知道那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
霍九便是这种声音,因此,霍九小时候便总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前辈,无论您相不相信,我都是谢家人。”
“你是谢家人,有何凭证?”
“谢家族谱就在我手里。前辈既然自称也是谢家人,应该知道谢家无论男女都能继承香火吧,我的母亲便是谢家女儿,我是他的儿子,当然也是谢氏子孙。”
屋内一片死寂,就连一直在嗑瓜子的霍九也停下了动作。
纱幔后的人终于开口,她的声音颤抖得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树叶。
“你说谢家族谱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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