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风朝着自己的脑袋拍了一记,她真是糊涂了,听说那孩子是在寺院里长大,她便自然而然地当成了男孩,在寺院长大的也可以是女子啊,比如在紧邻寺院的半山腰,修建一座庵堂......
难道父亲养在万华寺的孩子,便是那天看到的少女?
霍柔风心乱如麻,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父亲把亲生女儿寄养在寺院里,却把她抱回家里来?
她和那个少女是亲生姐妹,二选一,她成了幸运的那一个?
那么为什么选她呢?是因为她更像男孩子吗?
无论如何,那个少女一看就是女的,而她从小到大也没人怀疑她是男的。
想到这里,霍柔风伤感地吹声口哨,如果可以,她想当女的,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可是本家的人如果知道她是女的,呵呵。
霍柔风甩甩头,把这些幼稚的想法甩掉。
现在要想的是父亲养在庵堂里的那个女儿,如果她是捡来的,那么父亲就是放弃了亲生女儿,而收养了她。
虽然外面的人叫她“野种”,可是在家里她受尽父亲和姐姐的宠爱,就是早逝的母亲也很疼她,这些年来,她除了要女扮男装以外,什么也不缺。
可是那个女孩却自幼便被养在庵堂里,那座庵堂很偏僻,常年住在山下的百姓也只见过她一次,她从小便孤单地住在与世隔绝的庵堂里,身边只有一个老妇和一个丫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狗也没有一只。
父亲虽然每年给送去一万两银子,但是一个住在庵堂里的人,又能花用多少呢。时兴的珠宝首饰、衣裳鞋袜有钱也没有地方买,再说,穿上戴上也没有人看啊。
霍柔风想到这里,就想起做为男子的她,那些数不清的衣裳,她的衣裳大多都是穿一两次就不再穿了。
她又想起她那些好玩的东西,那些东西多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那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她亲眼看到主仆三人离去时的情景,老妇人和丫鬟每人一只包袱,没有箱笼,没有大包小包,没有西洋镜子、没有珊瑚摆设。
而她呢,从杭州到无锡只是小住而已,便带了十辆马车,她喜欢的画,爱看的书,她的鸟她的狗......
霍柔风仰天长叹,她是交了什么好运啊!
如果那个女孩子才是霍家的女儿,而她只是抱来的,那么......
活了两世,她几乎都是含着金匙出生,长在锦绣从中,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今生的这一切,可能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霍柔风不寒而栗,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对张亭和张轩道:“你们去和采芹说一声,马上收拾东西,爷明天就要回杭州!”
虽然已经知道九爷要回杭州了,但是九爷并没有交待具体日期,张亭和张轩先前还在猜想,九爷还没有玩够,没有十天半月恐怕都不会动身。
现在听说明天就走,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往外跑,跑到门口,张亭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又跑了回来:“九爷,刚才在街上,小的看到郎青了,可是他很快就不见了。”
霍柔风正心烦,挥挥手道:“他本来就是个鬼鬼祟祟的人,不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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