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仗着有胡里亥的资助,大把的银子来去如流水,瑞安不仅懒得算计芙蓉洲的帐目,更是公私不分,拿着国库的官银替自己的奢靡做为支撑。
此刻今非昔比,到处入不敷出,她也只得从头理一理。
她便传了一秋与半夏两个进来,命她们将这几年芙蓉洲的帐目大体清算,看能不能略填补些国库的亏空,先解了那几处兵营的燃眉之急。
一秋与半夏遵命而去,两人心聪手慧,素日的帐目又是清清楚楚,如今重新核对,不过三两日功夫便核查了个一清二白,捧着账簿来找瑞安复命。
芙蓉洲的银子来得快,去得也容易。十年八年的时间里,从胡里亥那边流过来的银钱约有三千万之数,抵得过国库几年的收入。
瑞安沉着脸刷拉拉翻着账簿,越翻脸上越是阴霾密布。三千万的巨资,大约一半的银钱修了凤凰台,其余的除却维系瑞安素日的奢靡,还有豢养的伶人与暗卫,再加了填了朱怀武等人的私心,所余已经无多。
从前的富贵一页翻过,瑞安再瞅着账簿上仅余的二百三十万两白银,第一次晓得了什么叫做捉襟见肘。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挥霍惯了的人如何能耐得住清贫的打磨?瑞安思来想去,不能够就此甘心。
若叫她将这项银子去填了国库的亏空,往后芙蓉洲间的花天酒地又将如何自处?可若是不拿出来,朱怀武这些人一个一个早些时叫她养大了胃口,如今还须拿银子买着才能听话。
从前与大阮的那一战,输便输在了最后大阮搬出的红衣大炮上头,因此瑞安这些年明里暗里纵容朱传武开发研制新的武器,还曾私下命人往西本洋购置火药。花在这上面的银钱也占了无数,如今若是半途而废,这些钱便等同打了水漂。
几处的缺口初露峥嵘,哪一处也叫瑞安骑虎难下,偏是李隆寿不仅做起甩手掌柜,还得着机会便同她比着花钱,一幅今朝有酒有朝醉的模样,有些破罐破摔。
瑞安苦无良策,只得沉着脸叫一秋先去兑百万两的银票,想要在几个大营前匀一匀,暂时渡过眼前的难题。大体匡算了一下,其余的一百三十万两暂时维持芙蓉洲的开支,撑着一年半载该是不成问题。
去年加过一次税赋,百姓已是怨声载道。瑞安本想将这征收苛捐杂税的罪名嫁祸于李隆寿,无奈微服私访之即,却发觉连民间都晓得是她深深把持朝政。她嫁祸不成,反而成全了李隆寿仁政爱民的好名声。
再次加重税赋无异于狠狠打自己的脸,况且去年天旱,田间忆是减了收成。
可若是维持着去年的水平,单凭着有限的税赋自然不能支撑她的奢靡和越来越大的军需开支。瑞安再三斟酌,当务之机还是要寻求有力的外援,更况且波斯大把的金银矿便这么归了阿里木,让她如何能够死心?
瑞安便就想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法子,做了两手准备。一则她悄悄派人潜入波斯皇城,想看一看还能否营救胡里亥出狱,再瞅瞅他有无翻盘的机会,依旧不想放弃白花花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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