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当时为着能够亲近何子岑而留在谢贵妃身边,好似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叶蓁蓁趁着谢贵妃心情尚佳,缓缓开口道:“娘娘,三月初八是蓁蓁叔父五十的整寿,蓁蓁想提早两天回去,与婶母一起准备准备。”
谢贵妃从前便刻意为之,并没有因着叶蓁蓁住在宫内便断了她与叶家的联系,此刻听得她如此说,柔婉笑道:“你叔父竟然也整五十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想必你婶母有许多事情需要操持,你早回去些时日也是应当的。”
叶蓁蓁含笑道了谢,挑着那碗雪白的罗汉面,竟有些食不下咽。
长宁宫的殿角燃着几盏素面薄纱的银灯,绮罗与锦绫正忙着摆桌。德妃娘娘今日服了甄三娘开出的最后一幅药,正是神清气爽。
她置了一桌精致的素斋,要答谢甄三娘的恩情。陶灼华陪着甄三娘落坐,瞧着甄三娘比来时灰暗了好些的头发,晓得这一次当真耗费了她不少心力。
心里是满满的歉疚,守着德妃娘娘却不好过份述说,陶灼华只向甄三娘谢道:“娘子离宫之后便去都一处寻陶家的旧人,先好生将养身体。待您身体复元,想走或是想留都由得您。”
德妃娘娘本想留了甄三娘在宫里侍候,甄三娘苦辞不受,坦然言道:“只因陶家对小妇人有恩,她家表小姐持着陶府信物有求,民妇不能不应。如今娘娘已然痊愈,小妇人吃完这顿饭,便想趁夜出宫去。”
本是假托了何子岑府上的佣人进宫,此次何子岑依然借故入宫接人。陶灼华伴着甄三娘步出长宁宫的大殿,一地如水的琼华下,何子岑覆手而立,皎洁的月光挥洒,那抹皎皎容颜依旧如玉。
好似是重生以来两人第一次正面相对,陶灼华激动地咬住嘴唇,笼在袖间的指甲深深刺入手掌心,似是唯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一颗悸动着不受控制的心。
“灼华郡主,我替母妃谢谢您的这番情谊。若不是您的举荐,子岑当真不晓得世上还有这样的高人。”何子岑向陶灼华浅浅一揖,更对甄三娘彬彬有礼。
“甄神医,还要委屈您扮做我府上的仆从,得罪之处您多多包涵”,月光下的何子岑身上披了层柔和的光晕,听着他略带磁性的声音,陶灼华眸间霎时便翻腾起了浪花。
她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喉间的哽塞,向何子岑还礼道:“赵王殿下客气了,灼华多承德妃娘娘照应,不敢当一个谢字。至于这位神医甄三娘,还请赵王殿下将她送去东大街都一处,灼华已然安排妥当。”
到是与前世的唯唯诺诺迥然不同,如今的陶灼华说话做事条理分明。何子岑借着月光的掩映,打量着纤瘦窈窕的陶灼华,惊觉她好似比从前又瘦了几分。
想来宫中生活并不能尽如人意,她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被牢牢拘束在这里,不过似易凋的花儿,依然让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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