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情深,陶灼华并未拿着她们当外人。听得主子发自肺腑的声音,茯苓不觉心间一热,泪水不由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两人径直往娟娘房里去,老远便听见娟娘的咳嗽声。茯苓上前一步将帘子打起,扑面而来的炭火气熏人,呛得陶灼华也咳嗽了几下。
晓得是长春宫又在落井下石,陶灼华目露凝重,眼里闪过一丝坚毅。她对茯苓说道:“将娟姨房里的炭盆换去,我不管咱们还有多少炭,这屋里先笼一盆。”
娟娘昨日吃过安宫牛黄丸,今日精神好些,她晓得已然瞒不过陶灼华,支起身子冲她摆手道:“小姐,这一冬的日子还长,娟姨的身子骨没那么娇贵。不过是偶尔染了风寒,昨晚吃了药,现如今已经好多了,那些炭还是留着您来用。”
方才娟娘躺在榻上,陶灼华未曾留意,她这一起身,陶灼华才瞧见她头上有伤,眸间霎时便凝上了霜花,冲茯苓道:“这是怎么回事?娟姨如何受了伤?”
娟娘只怕给陶灼华添烦,搪塞道:“昨日不小心,脚底下滑了一跤,正碰在炕桌上。茯苓这小丫头心细,非要拿绸布给我包一包,其实不打紧。”
陶灼华微微眯起的眼中有戾气与焦急同时闪烁,她拿手探了探娟娘的额头,见并不烫手,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暂时忍耐下来,便含笑问娟娘要库房的钥匙。
娟娘初时百般不肯,耐不住陶灼华一再坚持,只好将钥匙递给茯苓,由着她去换过炭盆。
再将下剩的半枚丸药化开,陶灼华亲自送到娟娘嘴边。
娟娘昨日烧得迷迷糊糊,才由着茯苓喂自己吃下了那珍贵的丸药,如今晓得这是几十两银子一粒的安宫牛黄丸,如何舍得再吃,急得合掌说道:“这么金贵的东西,茯苓她怎么舍得?小姐您快些收起来,娟姨可不能再吃。”
头上有伤,只怕伤口感染,昨晚又发着烧,这安宫牛黄丸最是对症。
娟娘对于陶灼华何其重要,她又如何会在娟娘的身上吝啬银钱?当下坚持着将那半丸药喂给娟娘吃下,另取药箱拿了些安神的药物给娟娘,嘱她安心静养。
茯苓已然将炭盆换过,娟娘屋气烟气渐散,比方才暖和了许多。菖蒲晓得娟娘生病,也急着过来探望,又将滚水冲了汤婆子,塞进娟娘的被里。
见她睡得安稳,主仆三个这才蹑手蹑脚出了门。陶灼华回到自己房里,一面由茯苓服侍着更衣,一面挂着怒容问道:“茯苓,昨日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给我说听。娟姨素来谨慎,又怎会不小心自己磕破了头?她是如何受的伤,是不是与内务府的人动了手?”
只疑心与前世如出一辙,娟娘被内务府那帮仰谢贵妃鼻息的人所伤,陶灼华忍了多时,也想是时候与谢贵妃再较量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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