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难得不吭声,君临再次笑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师傅他一定不会这么放任你不管自己安危的。”
“是是,你有道理,非常有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我师傅的传声筒呢。”
“作为传声筒是不是很尽责?”
“哦,很尽责。看你就像是看见了我师傅那张笑眯眯的脸。”
君临后知后觉地听明白了她话语里头的揶揄。
“我也不会太常使用这一招的。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压力过大。”
“我在和我师傅一起的时候是最没有压力的时候,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怕会惹他生气,反正他就算生气也不会拿我做出气筒,更不会不理我。”
“你父母从前会将你当空气?”
“差不多。我爹娘也的确吃了很多苦,不单只我承担,他们也替我承担了很大一部分的压力。”
“那也不能将你当成是空气。”
“所以我们都很缺父母缘分啊。不过老实说,我觉得我比还是要幸运一些,我爹可从来就不是混账。”
“我妈也不会视孩子如同仇人。”
凤殊苦笑。
说的也是。
君临见状又有些后悔不应该顺嘴一说,“所以我们要做一对好父母,不要让我们的孩子像我们一样成长。”
“可我们做的不是很好。我希望圣哲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又怕担心爷爷,他要是留下,又意味着和我们长久的分离。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要再次变得亲近起来,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九娘。”
“嗯?”
凤殊很奇怪,他突然之间这么喊她让她有种回到原来时空的错觉。
“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你我小时候都活得太不安了,所以才总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情绪。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太过在意别人是怎么看待我们怎么生活的,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我们生活里的过客而已,少数几个人好好相处便好。”
“我小时候过得不好,不代表你小时候就过的不好吧?你好歹还有八年的时间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即使不安,也不是幼年养成的不安,你那会儿都是开始懂事的年龄了。”
“八岁怎么就懂事了?”
“我们那会儿十五岁就可以成亲了。”
“十五岁就能结婚?”
君临表示受到了冲击。
“嗯,我们那会儿人类平均寿命比较短,能活到百岁人瑞的人非常罕见,六七十岁就算是高寿,五十岁去世实属正常。普通情况下,基本上嫁娶都会集中在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尤其是姑娘家,如果二十五岁还不能嫁出去,就会断了嫁人的可能。
但也有少数例外的,譬如武官家族,医学世家,孩子不论男女嫁娶都相对要迟一点,基本都会要十八岁之后才考虑婚嫁事宜,尤其是姑娘家,生育不易,家中长辈总会特别疼惜一些。”
“你是因为总是在外面,错过了嫁人的黄金年龄段,所以最后才没有结婚?”
凤殊愣了愣,想了好半晌才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每天都打打杀杀的,面临生死关头,往往不会太过在意婚嫁问题。”
“你们认识了多久?如果感情稳定,应该会希望尽快娶你才对。虽然我不了解他,但男人大体上都是这样,确定爱上了某一个人,就会希望将人弄到自己身边来,打上自己的专属印记,宣告主权。”
“你这是动物标记领地吗?都说了我们那会儿算是江湖儿女,有没有社会关系,怎么会需要宣告主权?朝谁宣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已经足够了。”
君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们就从来都没有商量过结婚的事情?一次都没有?”
“那个时代都讲究含蓄,何况我们已经算是比较出格的了,你以为我们那儿的男男女女会有机会在婚前正正经经的见面培养感情?绝大多数的男女都是盲婚哑嫁的,所谓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个人意志无关。
我和他是因为被家族放逐,同是天涯沦落人,才不需要讲究繁文缛节,光明正大地结伴同行,但如果我们成亲,也是需要得到师傅同意的。如果师傅不点头,我和他也结不了。”
“那师傅点头同意了没有?”
“我们当时心意相通,彼此互相告白过,所以确认了要相守一生。
只是来来去去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师傅。不是师傅没空,就是他消失,又或者找不到我,再或者遇到危险,东躲西逃,总是疗伤,反正不凑巧的时候也真的不凑巧,机会好的时候也就这么放任着过去了。”
君临沉默了三秒钟。
“就算真的有各种不凑巧,在一起的时间这么长,不是几个月,而是几年,总能够找到机会结婚。举行仪式只需要一个上午就可以了,哪怕那个时候耗费的时间需要更多,能长到哪里去?难道嫁娶还要花上一整年的时间?就算是一整年,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
“所以,你想说什么?”
凤殊抿唇。
“他要么就不是真心爱你,要么就是有人,不能娶你。”
“他救了我很多次,没有他,我早死一千八百次了。如果愿意为一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都不算是爱,那我真的不知道爱是什么。”
“我也可以为了大哥他们付出生命代价,但这种爱是亲情,我也可以为了朋友付出代价,但这种爱是友情,甚至于也可以因为认同某一个人,某一种理念,就为了陌生的人奋不顾身。并不是所有的爱都是出乎于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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