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并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萧崇舒刚才的话那般让她清楚明晰地看到了男女观点的不同之处。
不,确切的说,是她和他的不同之处。
“萧大哥说的不错。爱也和那些看得见的东西一样,往往有着同样的价值,只是我们常常强调它们之间的不同,所以才总是推崇它,认为它更加难得,更加美好,更加值得追求。但实际上,只要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所需的,它们都是养身之物,从作用来看,实质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是我一叶障目,生了执念。”
说到这里,凤殊忽然想到,也许对于驴打滚来说,也同样如此。爱情很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但这并不代表,他的人生当中其他的事情就不重要了。爱的存在,并不能排斥或者说让他完全舍弃其他的追求。即使是他同样认为最为重要的事项,但爱到底只是爱而已。他还有名,还有利,还有权,还有更多其他不可名状的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那些所有渴求,所有野望,也许,都是他无法和她分享的,也许,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当年的她,脾气是多么的臭啊。用她师傅的话来说,她的性子执拗得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就跟她的二师兄一样,是个可靠的人,却也是个让人头疼心也疼的人。
凤殊眉眼微弯。
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有些人比重大一些,有些人比重小一些,少数人的人生被爱全部占满,少数人的人生根本就没有爱的立足之地。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每一个人自身的选择,无可厚非。
驴打滚在她的人生里出现过,犹如流星,华丽,璀璨,即便不长久,即便过后了无痕迹,但又有谁能够否认爱情之花曾经在她的心间灿烂的开放过?他带给她的欢笑,眼泪,幸福,绝望,感动,心死,都是他独自给她的。不管好的坏的,都只给了她一个人,都只有她一个人接收到了他的这些爱。甜的,痛的,所有一切,全部都属于她。
这样就足够了。那段青涩的岁月,她是和他一起携手度过的。她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回馈。就像她曾经为他所付出的那些感情一样,她并不是没有得到充分的回应。
她不是他人生的全部,甚至也不是最重要最长久的那一个部分,但她在他的人生里出现过,他人生中的某一个时间段,是属于她的。反过来也一样。他也同样不是她人生的全部,也不是最重要最长久的那一个部分,可他也的确在她的人生里存在过,她人生中的那一个时间段,也只属于他。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过这样的问题,但是当年到底太过年轻了,所以像古往今来千千万万个年轻人一样,把爱情看得太过重要。但凡看得不那么重要,她就不可能会在星际时代醒来之后悲愤得想要杀人,甚至一度都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心如枯井,了无生意。
“快回神。一叶障目是什么意思?”
萧崇舒站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难道在君临之前还有初恋男朋友之类?”
凤殊迅速从往事中回过神来。
这人一针见血,实在是敏锐得可怕。
“你想多了。我可不像你心思这么多。爱情什么的,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浮云啊浮云,带着欣赏的心情轻轻松松地远观就好了,更多的不需要。”
萧崇舒“咦”了一声,煞有其事地绕着她转了一圈,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
“看什么?”
“很奇怪。刚才那一瞬间,你身上好像有一股很强烈的陌生男人的气息。”
凤殊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这人不会真的是看到了小世界里边,甚至还直接看透了泡泡的领域,直达君临的所在吧?
问题是,君临对于他来说,是陌生人吗?就算多年不见,也不会一点都认不出来啊。人的气息的确会变化,可是从前比较熟悉的人,不可能会觉得完全陌生才对。
念头非常地一闪而过,凤殊扯了扯嘴角,“都说了君临不在这里!”
“不是君临,不像他。是非常奇怪的气息,奇怪,像是很久以前的人,不,很古很古时代的气息……”
萧崇舒喃喃自语,眉头都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显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凤殊的心突突直跳。
这人要不要这么敏锐??凤小七之前才从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现在这人就捕捉到更加清楚的瞬间了?她突然有些后悔,应该听从泡泡的话留在小世界里头提高实力才对。总是被人三不五时地看出来,她的秘密就真的不是秘密了,随便来个人都知道她身怀重宝,她还要不要活了?
根本没法低调啊!
“他时不时就会这样,凤老大没必要跟着一惊一乍的。大多数时候都没事,他只是用这种手段来套话而已。”大江出言安慰她,显然也感受到了她有些坐立不安。
“你没发现?刚才她走神的那个空当,身上的气势很不一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过来了,围绕着她转圈跳跃,很依赖很欢快,像活物。”
萧崇舒的视线对上了凤殊的眼睛,他怔了怔。
她的眼神,极为锐利,极为沉静,就好像在黑暗中埋伏着的一把利刃,随时准备出击,让他一击毙命。
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让他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倒不是害怕,而是他居然感到自己被人威胁了。她的实力在他看起来明明不高,可是奇怪的是,通身的气场却又隐隐强大不已,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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