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和想象的不一样,同样是小孩子,和皇帝相比,那些无端端指责自己,孤立自己的家伙们,真真是云泥之别。
灵昭也知道,父亲和义父,挖空心思,要把她嫁给皇帝。
说来,除了亲生母亲不是正室,灵昭什么都比旁人强,就连脸蛋子,也生的好。
可不是吗,阿玛就是贪恋额娘的美貌,才会纳她进门,可又死撑着贵族世家的体面,连娶三位嫡夫人,也不愿将母亲扶正。
而一切的一切,灵昭都没得选。
前些日子,鳌拜到府上做客,她又被叫去行礼,离开时还没走远,就在窗下听见他们哈哈大笑。
鳌拜对阿玛说,要让灵昭学一学女人家讨好男人的功夫,他觉得灵昭看起来太严肃不甜美,小姑娘吓得夜里直哭。
这几日一直忐忑不安,刚才又被诬陷毁坏佟太后的花草,灵昭心想完了,不知要被父亲怎么斥责,没想到,皇帝如此温和。
皇帝比她还小一岁,却完全没有其他同龄孩子的暴躁,换做自家的哥哥弟弟,若发生类似的事情,早就冲她大喊大叫了。
只见玄烨又叫过几个堂姐妹,吩咐她们好生招待客人,但不要乱跑,如此没再说什么,带着大李子就走了。
很快有太监拿着笤帚来到,也有人来引领灵昭,说:“小姐,您这边走,是不是要把花儿送去给太皇太后。”
灵昭点头,跟着他们走,就听见几个女孩子在身后起哄:“灵昭姐姐脸都红啦。”
甚至有人嚷嚷:“她是不是要做皇后了?”
灵昭小心翼翼捧着花,心里又乱又紧张,一直走到慈宁宫门外,才平静了一些。
玉儿收到花,听说是玄烨拜托灵昭送来的,很是惊讶,而在座喝茶话家常的贵妇人们听闻,好些忍不住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就窃窃私语起来。
待日落,端午宴开席,大臣们也纷纷进宫,遏必隆听闻女儿和皇帝说上话,还托她向太皇太后献花,顿时得意起来,连忙派人去告诉鳌拜。
宴席上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皇帝也没再找灵昭说话,散了后,大臣们陆陆续续出宫,遏必隆找上鳌拜,笑道:“没想到,灵昭终于和皇上说上话了。”
“索尼家的孙女,今天怎么没进宫?”鳌拜却是顶顶精明的人,当年皇太极把他放在多尔衮身边,他既要得到多尔衮信任,又要一面向皇太极传递消息,必须心细如发才能活下去,到如今,都成了他叱咤官场的本事。
今日索尼一家不带孩子进宫,显然很奇怪,他问:“难不成又病了?总是找这样的借口,久而久之,对孩子有什么好处,成了别人嘴里的病秧子。”
遏必隆说:“听贱内讲起,说是亲家身体不好,想见儿孙,少夫人带着孩子回娘家过节去了。”
鳌拜将信将疑,冷笑:“他们倒是轻狂,太皇太后的面子都比不上亲家一句话。”
只见遏必隆的妻子带着庶女走来,灵昭向鳌拜行礼,喊了声“阿玛”。
鳌拜背着手俯视孩子,哼道:“昭儿,你长得越发水灵了。”
他是不甘心的,只因膝下女儿早已过了年纪,族中子侄里的女孩子,又姿色平平也不聪明,将来就算往宫里选,也不会有出息。他不得已,才将努力巴结自己的遏必隆引为同盟,选中他家的女儿。
好在,如此也有个好处,不必真正成为扎眼的外戚,只要控制住钮祜禄一家,利益就能归自己,而将来万一出了事,把钮祜禄一族推出去就是了。
“皇上命你向太皇太后献花?”鳌拜问。
“是。”灵昭应道。
鳌拜的嗓门突然大了些:“早些时候见你,还大大方方的,怎么如今扭捏起来,笑一笑孩子,你长得这样好看,总绷着脸做什么,笑一笑。”
灵昭吓得半死,可阿玛瞪着自己,鳌拜瞪着自己,嫡母在耳边不断地催促,她努力扬起嘴角,露出笑容。
“看看,一笑,模样都出来了。”鳌拜说道,“记着孩子,下回再见皇上,见太皇太后,就要笑起来,听见了吗?”
“是……”灵昭答应着,不自觉地往后退,遏必隆和鳌拜则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她总算松了口气。
嫡母在边上絮叨:“灵昭,你阿玛对你寄予期望,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说别的,将来你飞黄腾达,成为人中凤凰,你额娘也会跟着有面子是不是?”
灵昭点头不语,双手绞在一起。
夫人又道:“我今天冷眼看了看,别家的几个女孩子,或是没规矩,或是没姿色,就说你鳌拜义父家里。”
她轻声道:“女娃像爹的多,他们家个个儿五大三粗,跟山似的,能生出漂亮丫头吗?”
灵昭呆呆地看着嫡母,夫人呵呵一笑:“皇家的后妃若是歪瓜裂枣,也太给爱新觉罗丢脸,往后世世代代的子孙,不也要丑死了。所以啊,他们还是会挑姿色,这一点,你绝对是艳压四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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