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一派温婉贤惠的姿态,微笑道:“皇上不在,国事都落在您的肩膀,辛苦太子爷了。我熬了些核桃肉杜仲炖乳鸽,送来给您尝尝味儿,补补脑。”
胤礽的心思完全放在朝政上,亦从未想过在没有江妃、皇后病重的情况下后宫能有什么风浪,一时疏忽,当真以为惠妃是来探望自己示好的,便笑道:“多谢惠娘娘。”
惠妃福了福身,道:“天色不早,我还要去皇后宫里瞧瞧呢,先行告退。”
胤礽颔首,随口问道:“我一直没空去探望皇后,她今日可好些了?”
惠妃眼神微闪,冲着太子妃笑道:“皇后这两日挺好,德贵嫔和良嫔都在跟前伺候呢。”说完才转向胤礽,说:“你皇阿玛难得出门一趟,我算着日子恐怕还没到杭州呢,如果知道皇后病重恐怕会烦心。一时半会的又回不来,可不让他焦心么?”
太子妃自言自语道:“即便皇阿玛知道皇后病重也没法子,还落个不安心,玩也玩得不痛快!”胤礽颔首,若有所思,眼望着惠妃走远了,方牵着太子妃进殿。
后宫暗流汹涌时,蓅烟正平静的行走在泰州的石街小巷中,观赏从矮墙里斜逸而出的粉黄花树。花瓣儿飘落满地,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见花脉断裂的声音。康熙随在身后,他手里提着两只用草绳串着犹在活蹦乱跳的鲫鱼,两人皆没有说话,任由夕阳撒落满肩,穿过街巷,慢慢向自己的家门走去。在推开院门的一刹那,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温馨之味。
此次出宫并没有带专业的厨子,要么是在客栈里用膳,要么是丫头们顶替随意弄几个家常菜。而蓅烟在买鱼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或许身边并没有可以杀鱼的人,即便侍卫众多,即便他们一个个都高大威猛好像无所不能——然...他们谁也不知道怎么给一只鱼开膛破肚。
蓅烟盯着案板上蹦跳的鱼发呆。
康熙道:“凌肃初一直在宫外生活,又当过捕快,想必知道怎么杀鱼。乌尔衮,去把凌肃初叫来...”蓅烟摆手,调皮笑道:“不要!你来!我教你!”她没见过康熙做家务,更别说杀鱼之类,她逗他玩儿,“我在长沙时,曾见母亲杀过鱼!”
乌尔衮见势,忙道:“还是卑职来吧。”
“不行!”蓅烟声音很大,故意板着脸,朝康熙吼道,“连条鱼都杀不了,还大老爷们呢!”康熙闻之,袖子一挽,乖乖走到蓅烟身边,“怎么弄?”蓅烟一菜刀把鱼给敲晕了,站到一旁,指指点点说:“先把鱼鳞刮了。”康熙道了声“好”,拿起菜刀横着比了比,又竖着比了比,犹豫不决的,实在没法下手,只好眼巴巴望着蓅烟问:“...怎么刮?”
蓅烟望着他为难的模样,噗嗤一笑,“还是我来吧!我逗你呢!”
当康熙看着蓅烟不太熟练的把鱼剖开,并清楚的告诉他鱼内脏里的每一个部分,等漂洗干净切成大块丢入锅中,康熙简直忍不住鼓起掌来。
“你居然会杀鱼!”康熙道,跺了两步,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居然会杀鱼!”待进了屋中,康熙竟然兴奋的抱住蓅烟扬声道:“你居然会杀鱼!!!”
“你都说三遍了!”蓅烟笑着把手举到他鼻尖,“腥不腥?”
康熙显然还沉浸在狂热之中,“怎么从未听你说过,你会杀鱼?”蓅烟拿腥甜味儿的手去捧康熙的脸,嗔道:“没机会呗,说了你能信?”
“你真厉害。”
康熙由衷的赞叹,仿佛蓅烟杀的不是一条鱼,而是平定了整个西北战乱。
门外乌尔衮传话,“皇上,四阿哥到了。”音落,胤禛已走进屋中,见康熙抱着蓅烟垂眼浅笑,温柔的姿态是他所未见过的,不由愣了愣,一时竟忘了避让。蓅烟自然而然的从康熙怀里挣脱开,对胤禛笑道:“晚上吃鱼,你把兄弟几个都叫到后院来吃饭,知道么?”
胤禛忙抱拳道:“是。”
康熙理了理衣袖,手背到身后,摆出威武肃穆的姿态,问:“京城有疾奏?”胤禛恭谨道:“启禀皇阿玛,京城风平浪静,请您安心。”康熙稍有愠色,“那你毛毛躁躁闯进来做什么?”胤禛道:“儿臣知道皇阿玛担忧皇后的病症,日夜难寐,便写信去京城特地问了二哥情况,刚刚收到二哥的信,说皇后已无大碍,请皇阿玛放心。”
“朕知道了。”康熙不耐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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