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怀孕的消息像是一阵风样霎时间传遍了整个侯府。
乔氏进门几载却始终不曾孕育,又拦着二爷纳人,好妒之名早就流传而出。如今一朝有孕,可谓是扬眉吐气,便是连呼吸也似也觉得比着往日要香甜许多。
“二夫人这下可算是心愿得偿了。”大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彩佩笑着对海氏道:“您都不知道现在沧穆斋那边可是热闹的狠,二夫人那架势弄的似是想要让全天子都知道她怀了孩子呢!”
“她不过是高兴罢了!”海氏晃了晃怀里粉嘟嘟的小婴孩儿,这是她的次子,明哥儿。
“你一会儿开了库房,从我的嫁妆长挑两件贵重的给她送去,也算尽了我这个做大嫂的一番心意。”
江佩点点头,笑着应了一声。
“怀了?”老夫人把手里撵着的佛手串子儿往炕上一扔,皱着眉满脸不乐意的确认道:“真的怀了?”
“是,大夫已经看过来,确实是有了。”
申氏听了这话觉得特别特别的堵心,因着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她一直都觉得裴谨之不是裴家的孩子,是他娘韩氏被人奸。污后生下的孽子,所以格外的不待见他,觉得他污了裴家干净的血脉,而如今,这个肮脏的血脉又要继续延续下去,申氏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特别恶心。
王妈妈看着老夫人一色三变的脸蛋,颤颤地低下头去,紧闭上了嘴巴。
“有了也好,省的她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兆氏如此对着裴英娘道。
“二嫂对您也算是恭敬,哪像您说的那样。”裴英的婚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所以现在见天的在屋里绣嫁妆,因着亲事满意,她现在的见谁都是笑呵呵的。
“你知道个什么,你二嫂嘴上谦虚,其实心气可高了呢,便是老大家的海氏怕都没有被她看在眼里。”兆氏生了一双火眼金睛,看人那也是极准的。
“唉!家里总算又有点喜事了,前段时间太子那件事……可是吓死个人……”裴英露出一脸后怕的表情,喃喃道:“幸好二哥哥没被牵连进去。”
太子出事后,皇帝盛怒之下可是处理了好大一批人,许许多多的脑袋嘁哩喀喳的往下落,京城中人心惶惶,裴谨之没有被牵连进去,那就是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兆氏听了女儿的话,脸上却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摇头低声道:“难说、难说啊……”
便在侯府中几位女主子对于乔二夫人怀孕一事暗暗嘀咕时,书房之中,作为当事人的裴谨之却在谈论着另一个更加重要的话题。
“已经定下来了?”定阳侯抚着青须,眉头微皱的问道。
“不错!是荆州府万安县县令。”
“万安县?”定阳侯自语一声,而后叹了口点头道:“荆州偏远,怕是清苦啊!”
“清苦有清苦的好处,无论是造桥铺路鼓励民生,还是开启民智行教化之道,关关隘隘的少有啰嗦。倒容易出政绩,不像两广等厉害之地,牵一发而动全身,倒是令人动态不得。”
“说的不错,凭谨之的本事,考评绩优等事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你有乔阁老在朝中时时关注着,待几年风头过了后,再回京大展宏图也不迟!”
朝廷上,为着重立太子之事争的不可开交,便是奸猾如乔阁老也不得不开始装病以避风头。裴谨之作为东宫旧臣,身份倒是尴尬,不如远走几年,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回便是。
“依谨之看,这太子之位,最终会落到何人身上?”
裴谨之摇头,淡淡地说道:“大皇子性格莽直有勇无谋,素不为皇帝和朝臣所喜,三皇子虽聪慧过人,但毕竟还未成年,而且皇上如今春秋鼎盛,他身体又素来强健,怕是还有十几年好活的,如今两派为着立储一事把整个朝廷闹的乌烟瘴气,皇上怕是要恼的!”
往好了说是为了国柞延绵,往不好了说,不就是你们盼着朕早点死好把位置让出来吗?
世人都惜命,坐拥天下的皇帝更是如此,有几个肯舍了屁股底下地那张椅子啊。
“不错!此时还是暂避为好啊。”定阳侯点点头,脸上却流露出一股子萧索,只听其叹道:“只是可惜太子了……”
“皇上众子之中,唯太子与皇上父子之情最重,此番太子意外身亡,皇上一片慈爱之心必定会怜惜在崇殿下身上,祖孙二人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情谊定然更加深厚,此时的劣势或许化为来日的优势,也是无有可能的。”
“你说是……”定阳侯双眼骤然一亮。
裴谨之淡淡而笑,只道:“蝉埋于地下三年,方破土而鸣,其鸣清脆无双众虫皆难望其项背。此时,咱们能做的只有蛰伏,静静地等待时机。”
定阳侯听得此话,深感其理不由连连点头。
两人议论半晌,方才撩开此话题,只定阳侯叹道:“这一却上高路远,再相见定也是在许多年之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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