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谁身上省钱也不能从帝姬身上省钱啊!
今儿可算能看她穿这个了。雪梨兴致勃勃,半点不让旁人插手,自己给阿杳穿整齐之后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又让阿杳转了个圈,然后特别满意地夸她好看……
可是阿杳不喜欢,她低头看看,嘟嘴看雪梨:“娘,能不能穿红色的?”
哎?为什么啊?
雪梨不懂,结果阿杳说今天弟弟整个都是红色的、全身都是红色的,她要跟弟弟一样!
雪梨:“……”他那是因为过百日……
母女俩为这个在房里磨了半天,雪梨十分希望阿杳就穿这个去,因为真的很好看啊!可阿杳眼里现在只有弟弟,并不在意当娘的喜欢看什么。
说起这个雪梨就生气,阿杳这个小没良心的!她那天问她想参哪一处为弟弟设的宴,阿杳想都没想就跟她说:“和弟弟去一个!”
雪梨心说你敷衍着问我一句“娘去哪儿”也行啊……
最后二人折了个中,阿杳还穿这个,上襦外加了件红色的对襟半臂,看上去也还不错,可算母女两个都高兴了!
雪梨搂着阿杳叮嘱了一番“宴席上要乖乖的”之类的话才放她走,阿杳跑出屋门就又去找阿沅去了,雪梨悲愤地深吸一口气不跟她计较,还得继续料理眼皮底下的事。
“酸梅乌梅。”她把两个小丫头叫进来,蹲下身道,“今天帝姬去含元殿参宴,乌梅跟过去就好,主要是陪着帝姬,旁的事有奶娘照应。你也别怕,饿了就跟清夕听菡她们说,让她们弄吃的给你,宫人可以到侧殿吃的。”
雪梨和颜悦色地说完,乌梅应说“奴婢知道了”,她又看向酸梅:“酸梅今天去给子娴帮忙吧。厨房要备不少菜,你去帮忙我放心。”
酸梅也应得毕恭毕敬,而后二人齐一福就退下了。
“唉……”雪梨一看这俩小丫头就不免叹气,五六岁的年纪,脸上一点笑都看不到,跟她们说话的口气稍微生硬一点她们就战战兢兢的。尤其是酸梅,几个月前让陈氏罚得太重了,小小年纪哪吃得住,阿杳说她常看到酸梅偷偷揉膝盖。
对这两个,她就只好多照应着点。当然了,虽然说是不求她们知恩图报什么的,但心里还是希望她们能记住这份好,以后能好好帮衬着阿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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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宫中三处同时开了宴。
数算下来,还是雪梨这边算最轻省的,毕竟她这里地方不大,宾客们也都知道。大多都是在后宫参宴间过来跟她道个贺,稍微小坐一会儿吃点点心,然后再折回后头去。
含元殿里就忙多了。
身为正主的谢沅仍旧大部分时间都在睡,他父亲在咫尺外被道贺的朝臣宗亲灌得已躲去后面吐了两回他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到了他醒的时候,知道婴孩睡得多的众人还都有点惊喜,觉得皇长子殿下挺给面子……
然后皇长子殿下还是哈欠连天,也就在平安帝姬凑到旁边伸手指逗他的时候会笑笑,扭过头再一看别人笑就又没了,一副“只给家人好脸看”的与生俱来的清高!
这么一来喝高了的藩王们就很好奇他会不会跟陛下也摆脸,五王谢明就上前找茬,说:“皇兄您别光顾着喝酒,都不理亲儿子不合适吧?”
谢昭悠悠一瞥,知道他没安好心,完全不接这招,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身上酒气太重了怕熏到他,堵得谢明也没话,败兴而归!
过了会儿,又打了一通哈欠的皇长子殿下他眼睛一睁一合地好像又打算睡了,奶娘便到陛下身边禀话说:“奴婢带殿下去侧殿睡会儿吧?”
正殿毕竟太吵了。
皇帝点头许可,奶娘一福就要告退,忽见皇长子双眸又睁大了点,望望父亲,咧嘴一笑,还“咿咿呀呀”了两句,咿呀得口水都出来了。
皇帝:“……”要不是酒气太重朕真想抱他啊!
方才暗搓搓想看皇长子冲陛下摆脸的众藩王:“……”果然是只给自家人好脸看啊!
咿咿呀呀够了的谢沅吧唧吧唧嘴,扭头面朝着奶娘又打个哈欠,闭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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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就到了亥时。
六格院里,雪梨虽是没觉出太忙,但大半日过下来一坐下,也顿时腰酸背痛了一阵子。
这会儿揉揉鱼香舒缓压力最合适了。她就把鱼香喊到榻上趴着,自己伏在它身上,在它油亮亮的狮子毛上揉来揉去。揉了一会儿鱼香烦了,就伸出大爪子推她,但见她毫不觉羞耻地继续蹭,它也只好罢休。
厨房那边也歇下来了,苏子娴这一天下来也累得懵圈。就带着酸梅一起回了前头,跑到她这里蹭好茶喝。
雪梨又爬起来给苏子娴沏茶,把鱼香连带一碟点心一起推给酸梅,让她吃着玩着。
结果鱼香瞅瞅酸梅,尾巴在地上抽了抽,走了。
……鱼香你在别人面前不给我面子就是你不对了!
雪梨瞪着它的背影心里骂了一句,正要和苏子娴一起坐下聊天歇息呢,周围外头一声唬人的狮子吼!
二人面面相觑。
鱼香平时是不这么叫的——这种叫声显然撒娇的时候用不着啊!
听上去是拿来慑人的,二人相视一望,一起跑出去查看。
院门往里三五步的地方,鱼香摆开架势张牙舞爪,脖子下倾着,俨然是随时准备扑上去撕人的架势。嗓中也还有充满威胁之意的低吼延绵,直吓得外面的人不敢进来。
雪梨的目光穿过夜色,看清外面的人也一凛:“石修容娘娘。”
便是从前的淑妃。她去年在阿杳生辰的时候来找过事,那会儿鱼香还没这么大,杨明全说鱼香看阵势不对就吼着要去拼命,让他强拖回屋里关着了,它差点把他屋子都拆了。
鱼香居然还记仇了……
雪梨稍蹙蹙眉,一步步向门口走去。到了鱼香身边喝了一声“趴下!”鱼香就乖乖趴了,她停在院门口一福:“修容娘娘万福。”
“阮娘子。”石修容颔首,不自觉地又看了在旁边呲牙咧嘴的鱼香,强咽了口口水,才退到旁边,把身后的人让了出来。
她身后是奶娘陈氏,陈氏怀里抱着熟睡的阿杳。
雪梨心里一栗,不安地望向石修容,石修容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她去含元殿参宴,宴至一半跑出来玩不要紧,一跑就跑到后宫去了,也没人跟着。后宫里有湖有假山,你也不怕她出事?”
雪梨听言惊了一跳,这才注意到祁氏不在,今日的宫宴她是让祁氏和陈氏一起跟着阿杳去的。
“祁姐姐呢?”她皱眉问陈氏,陈氏回说:“是祁姐姐带帝姬出去玩的,许是找帝姬走岔了。修容娘娘带着帝姬到含元殿就只能找到我,我便带着帝姬先回来了。”
这事闹的……
“你自己有了儿子,没工夫照顾帝姬是难免的。”石修容笑着,手在阿杳背上一抚。雪梨的心登时紧悬,夺出门外便从陈氏手里把阿杳接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石修容,好像这样就能防住她的动作。
阿杳经这么一转手醒过来,揉揉眼看看现在正抱着自己的人,又安心地伏到她肩上:“娘……”
“阿杳乖,没事,你睡。”雪梨轻拍着她哄着,转身就要把她抱进屋里去。
背后,石修容清凌凌一笑,声音在夜色中似乎凉得沁骨:“让阿杳好好歇着,有空常带她来悦和宫坐坐,本宫也想着她呢。”
雪梨足下一驻,心里因这话滋生出说不出的恐惧。须臾,她才终于转回头看向石修容,勉勉强强一笑:“知道了。今天的事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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