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悦从士兵手里接过了鞭子,她站在我面前,亲自浇上了红得刺眼的辣椒油,“哐当”一声,又将空瓶子重重一扔,陶瓷质地在地上如爆炸一般裂了开来,细碎的碎片划过了我的脸,划出一道道带着血印子的口子。
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等待着残酷的鞭刑。而这一次,却是祁悦举着鞭子,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真是有趣,小念,你就别怪我了,这可是,绍清的意思。”
牢房里只有鞭子传来清脆响亮的声音,指甲深深地扎进自己的皮肉里,即便身上,背上,都是火辣辣的剧痛,可我依旧没有出声,我蜷缩在一起,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手,滚烫的泪混着血,在脸上纵横交错着。
傅绍清,这三个字,当真是世界上最薄凉的三个字,这几年无数的辛酸苦楚,都紧紧地和他纠缠在一起。
祁悦畅快地笑着,以一个胜利者那样得意洋洋的姿态,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晃动着手中带着荆棘和辣椒油的皮鞭,仿佛打得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怕痛,只任由她肆意地发泄着,连句话都不会说,更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她终于打够了,笑够了,也打累了,大汗淋漓地喘着气,“很好…居然没有我想得那样,向我求饶…”
祁悦大概是觉得没有意思了,对她来说,该报复的也报复完了,我彻彻底底,被她踩在脚底下,永生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以一个阶下囚,一个死刑犯的卑微姿态,连仰望她的资格都没有。
“小念,这辈子过得太苦,那么,下辈子便祝你投一个好人家。”
这是祁悦最后留给我的话,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离去,她说,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只适合我这种没有人权的死刑犯。
待她离去,我终于忍不住,小声抽噎起来。指甲用力地扣着地面,可这与浑身的伤口相比,效果实在太过微薄。我痛得几乎快要昏过去,意识却强撑着,如剥皮抽筋一般的感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刚才发生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双眼划过两道狰狞的口子,睁不开,连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重重地喘着气,额头上留下的液体,不知道是汗,还是血,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可能是现在,也可能是下一秒。
身下忽然又传来是一阵黏腻的潮湿,我捂着腹部,猛烈的剧痛袭来,和鞭子带来的疼痛完全不同。我无法忍受,终于哭了起来,眼泪混着肮脏的泥泞,我用着沙哑的嗓音,微弱地喊着,“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滚烫的鲜血从我的腿间流出,缓缓地绽开了一淌骇人的血泊,一阵一阵的温热伴随着剧痛袭来,我忽然觉得,死了也好,便不用再忍受这样的苦楚了。
门再一次被拉开,我已经是半昏半死的状态,只带着残留的一点点意识,却感受到有人在轻轻地拍着我的脸,她的语气有些焦急,却很温柔,她将我抱了起来,拢在怀里,我能感受到怀中淡淡的香味,还有重重的心跳。
“念念,是我…我是丁香…我来找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晚,是我不好。”
女孩的泪眼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动了动眼皮,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寂杏…”
她哭着摇了摇头,”傻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不是什么寂杏,不是什么百乐门的歌女,我是丁香,一直都是。对不起,一开始我不敢相认,也拒绝告诉你我的身份,可我知道,你心心念念一直在找我。现在换我找你,我来保护你,念念…你坚持一下好不好,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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