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一身素衣,几日没有休息好,脸色苍白,垂着深深的黑眼圈,走路都飘飘的样子,自然比不上祁悦滋润。我并没有理她,飞机上只有我和她两人,连我贴身的侍女都不得同我一架飞机。
统共四个位子,其余的便是一干空乘人员,法国主厨端着一份鹅肝,恭恭敬敬地递到祁悦的小方桌上,她颔首微笑,一句标准的法语便脱口而出,欣欣然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主厨又转到我这来,绅士风范地俯下了身,虽然我听不懂法文,但也猜到这是在询问我要吃什么,可我并不吃得惯西餐,怕出了洋相给祁悦看了去,自己也没有什么胃口,便摇了摇头,盖上毯子,心里想着干脆睡一觉,眼不见心为静。
可一路上,我都无法静下来。
下了飞机,燕京大机场自然围得水泄不通,各家报社的记者候守了一个晚上,如今终于得以见到祁四小姐,据说傅总司令早已现身,正等娇妻的到来。纷纷蜂拥而至,两侧的军官严阵以待,终于开出了不宽不窄的一条道。
我没吃东西,又没什么力气,拎着自己的箱子,跟在祁悦后面。她将帽子压了压,微微低头,偶尔冲着人群笑笑,笑意流转,顾盼身姿,偶尔又挥了挥手,尽显平易近人的风华气度,不由得引起旁人的阵阵赞叹和惊艳,“祁四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好有风度,和傅少真是金童玉女,太登对了。”
又时不时传来对我的议论之声,无非就是议论我的来头,他们寥寥草草打量了我眼,得出我大抵是祁四小姐的侍女或者佣人诸如此类的身份,又继续将目光附在光彩四射的祁悦身上。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我紧紧握着箱子,心中苦涩。
到了尽头,一道门打开,周遭喧闹拥堵的人群便尽数被挡在外面,我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声音,照相机按住快门的一瞬间,如爆炸似的声响在我耳畔炸开,我揉了揉耳朵,身子颤抖了一小下。
几辆轿车停在前方,十几个士兵直背挺立,我终于看见那个令我心神复杂的人,傅绍清的军装外面又披着一件披风,他朝我们翩翩走来。祁悦见到他,轻快如鸟雀地小步急趋上去,身边的侍卫接过她的行李,祁悦挽住傅绍清臂弯,笑容甜腻地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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