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只听见轰隆的一声,火车沉闷地发出阵阵鸣笛,那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又刺耳尖利,仿佛将深邃静谧的夜空划开了一道口子,漫天星烁,月光皎洁。
在汉阳和平津交界处的一段铁路上,火车缓缓停下,伴随着呜咽悲鸣般的吼叫低泣。风狠狠地剜在人身上,卷携浓浓的蒸汽,笼罩着卧在轨道上的庞然大物。
李广平的步履显得匆忙,天有些凉,他披上一件军大衣,不由得又加快了步子。
“报告师长,刚才接到密报:但凡是西北的俘虏,不论老弱妇孺,一律在火车进入燕京之前,全部处理掉。”军士长一个健步向前,几乎是刚刚放下敬礼的手,便将上头的命令准确无误地传达下来。
李广平沉吟片刻,“嗯,你带几个兵,去把汉阳造的军械再清点一遍,绝不容有任何差池。”
意图很清楚。
傅延庭就差一口气,傅绍清以少帅的名义,执总司令职权,已经着手清理西北方向的势力了。
汉阳军工厂是全国规模最大的军械制造厂,一天生产的武器可以装备两个营。之所以从西北折远路,经过汉阳回再燕京,不仅可以留时间储备军需,又乘机将京军势力进一步辐射深陆腹地。
一箭双雕。
既得了令,李广平在走廊上踌躇一番,眉头紧锁。他点了支烟,沉默半响。
三十四个人,其中有七八名孩子,四名妇女,还有两名是耄耋老人。
虽是无辜,但确实该死。李广平又吐了口烟圈,只因这些都是西北势力的首领,李臣宏的亲信家仆。
李臣宏土匪出生,割据西北一方,拥兵自重,这些年依靠汉阳造军事实力大增,竟为了一个港口和京军开战。
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是几场规模不大的战役,却打散了西北大半家底,李臣宏昨天刚刚吞枪自尽。
“师长,电报。”
李广平的思绪被打断,立即折回房,听到消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将人绑于铁路,只消等火车开动即可,俘虏贱命,实在无需浪费子弹和处理尸体的时间。”
竟是将人活活碾死!
血肉模糊,何其惨烈,连全尸都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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