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国公的姓。
顾北执其实早有预感,他见过山寨,还有山寨里那些牌位,只是当时没有多想,毕竟他下意识的以为樊期期姓樊,跟晏家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当时又没有仔细瞧一下他岳父的牌位。
现在才恍然大悟,樊期期应该是老国公的孙女。
樊期期倒是没有瞒他,把当初的情况全说了一遍,他爹是老国公年纪最小的儿子,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刚结婚没多久,妻子正好怀有身孕。
紧接着先是老国公出了事,又是整个漠北出了事。
当时樊期期他爹也在守城的时候身受重伤,胳膊都少了一条。
他本来想和漠北共存亡,后来被忠诚的老管家打晕了,连媳妇儿一块送了出来,被送出来的还有许多老弱妇孺。
因为漠北所有人都很清楚,一旦城破,蛮人必然屠城,青壮年的男人,还有女人,全都拿起了武器上了城墙。
老人们不愿意跟着走,他们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活够本了,要走也是跟着老国公一起走。
走的全是小孩子,孕妇,身体不好的女人,连夜从地道里走了。
第二天城破,漠北无一人苟活,几万人在城破以后点了火殉城。
那是他们的家,就算被烧成一把灰,他们也不愿意送给蛮人!
醒过来的樊爹很痛苦,但那个时候漠北已经成了一把灰,还有这么多老弱妇孺们,以及他怀着身孕的妻子无处可去,他没有办法意志消沉。
后来,漠北剩下的人都做了土匪,组建了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寨子。
樊期期的爹说,他们虽然活了下来,但心都已经死了,随着漠北一起烧成了飞灰,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如同孤魂野鬼一样,没有根,没有家,没有故土。
他们盼着有一天,能够打回漠北去,把家给抢回来。
樊期期眼眶有些红:“小的时候我跟我爹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咱们家抢回来,阿执,过两天我就走,你不许多看其他女人一眼,要不然我就把你抢回漠北去压寨。”
“好。”顾北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妻子抱进怀里:“我等你。”
“嗯。”樊期期很有自信的道:“哪怕从一个小兵做起,我也会很快的成为一个将军,到时候你做将军夫人,不丢人。”
她准备去漠北之后,就一直在收拾东西了,还在联系寨子里的兄弟,她知道寨子里很多兄弟,如果知道可以上战场杀蛮人以后,肯定都会来的。
但是总要留下一些人守着寨子,寨子里还有一群老弱妇孺呢。
樊期期让二毛留下,带着一部分兄弟守家,文竹带着寨子当中最拔尖的儿郎,跟着她一起上战场!
他们漠北的孩子,没有一个是怂包。
文竹带着人直接就去投军了,他们是分散开,几个人几个人一组去的,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顾北执这两天直接请了假,连早朝都没去,就在家里陪着樊期期,樊期期一直在收拾东西,小七就抱着她的腿哭:“嫂嫂你去哪儿呀,你是不是不要我哥也不要我了……”
小老虎趴在他的背上,嗷呜嗷呜,就跟应和小七的话似的。
“嘿,大姐头去抢地盘儿呀,把地盘再扩大一些,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小老虎好不好?然后替我看着你哥,不要让他拈花惹草。”樊期期捏着小七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顾北执连自家弟弟的醋都吃,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搂:“亲他做什么,他年纪这么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你弟才七岁好吗?”樊期期翻了个白眼,顾北执义正词严的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反正你不许亲了。”
小七一听,大眼睛里含着的那一包眼泪,倾盆而出!
于是现场一阵手忙脚乱,全都去哄孩子了。
顾北执给她收拾了很多很多东西,临走了总觉得这个用得着,那个也用的着,这个也得带上点儿,那个也得带上点。
很快就收拾了一个大包袱出来。
樊期期很无语,重新把包袱打开,挑挑拣拣最后就拿了几件衣服之类的东西,连带一些零碎的,其他什么都没带。
“这么大个大包袱,我怎么拿过去呀?”樊期期很无奈的把收拾好的小包袱一勒,然后就道:“我要走啦,你在家里乖乖的,千万要记住我的话,外面的女人是老虎,离远点知道不。”
小老虎跟着扬起头:“嗷呜!”
“知道知道。”顾北执总是舍不得的,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努力了把京都这边儿打成一块铁板,让朝廷不要拖军队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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