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前面威风堂堂的魏武,太子略显朴素的马车则毫不起眼了,坐在他身旁的赵长史不用掀开车帘也能听到外面的欢呼声,顿时沉了脸色。
见太子仍有心吃东西,他提醒道,“殿下,三皇子此番来势汹汹,您万不可在像以前一样把他当做亲兄弟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子别,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把不把他当兄弟,要看他把不把我当兄弟,他不过刚刚进京,后边的日子长着呢!”
这番话让赵长史放心了,他在太子手下做事,只有太子登临大宝,他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自然一心为太子着想。
魏武进了京之后,把人马安顿好,最先去容家拜访了一趟,容老爷子一见到他瞬间红了眼眶,拍着他的肩膀,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在容家吃过饭,又跟容老爷子说了好些话。
本来跟太子联合起来诓骗世家的事他不该跟容家说的,只是,这到底是他外祖,他几次欲言又止,容老爷子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把仆从都赶下去。
魏武又看向容幸和一旁的容怜,容幸摸摸脑袋,带着自己女儿也出去了。
容老爷子一颗心提起来,魏武这般郑重,连容幸都不能知道的话,到底是什么?
魏武犹豫一阵,刚要开口,却忽然止住,两人坐在院子里,他看向不远处的月门,那里一道帘子遮挡。
容老爷子一下就怒了,他已经让这些人下去了,怎么还敢有人凑过来偷听?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帘子,正要怒斥,却见容怜面色惊慌...
“你怎么在这?”
容怜把手里的盘子往前托了下,“我来给表哥和爷爷送些点心...”
容老爷子接过盘子,“这些事不该你做,”对着孙女,容老爷子脸色缓和许多,“你出来也许久了,回家去吧,实在无趣就去跟你娘说说话。”
他亲眼看着容怜走出老远,转弯去了儿子院子,才放心的回去。
“是怜儿那丫头...”容老爷子把点心放到桌上,“现在你可以说了。”
魏武一咬牙,他觉得自己该相信容家,或者说该相信外祖,他从小到大,外祖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让他争那个位子的话。
甚至常常教导他该如何跟太子相处,如何取得太子的信任。临离开京城之前,还特意把他叫过来,告诫他,若是太子登上皇位,他该如何谨言慎行,护好母妃和弟弟。
外祖对他的教导他永远也不会忘,他心思没那些人多,很多别人一瞬间就想到的事情他却要想很久,可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他能感受到别人的真心还是假意。
“外祖,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你最好连小舅舅也不要告诉!”
容老爷子眼皮一跳,“你舅舅他一向老实,听我的话,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
“外祖,我不是担心舅舅会做什么,”魏武摸摸脑袋,“我只是担心,舅舅会不小心跟舅母、或者表妹说起,而舅母和表妹万一在对旁人说了...”
容老爷子点点头,却是这个道理,人人都有亲疏远近,“你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讲!”
“外祖,我想问您,您让我这么回来,可是有心让我争一争那个位子?”
这般推心置腹的话也只有魏武能这么直接的问出口了,容老爷子捻须笑起来,“你啊,太老实了,就算真给你那个位子怕也坐不住,那些老家伙还不把你耍的团团转?”
魏武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北疆镇守多年,性子也被那边染得粗犷了些,“只要外祖你没那个心思就好,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而且我只想过点简单的日子...亲人都安好,有酒有肉,我就知足了。”
容老爷子一阵感叹,他从小就心思简单,到如今竟然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实在难得,“武儿你这样就很好,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权势,有时候反而会害人害己。”
“正是如此,外祖,我之前已经跟大哥通过信了,我和大哥打算假意争夺皇权,然后引世家的人入瓮,到时候我再突然反水...”
容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好好,”他低头看看自己枯黄、带着斑点的手,又有些悲凉,“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我们老了啊...”
“我跟外祖说就是怕外祖您真以为我想做什么,别到时候把您也引进去...”
容老爷子一阵苦笑,“我如今可不敢有丝毫异动,你怕是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怀疑我了...”
见魏武惊讶,他也没多解释,“我处于这个位置本就不好多做什么,你尽管放开了去做...”容老爷子又把魏青霄还没死,只是被世家抓走的消息告诉魏武,想让魏武派些人往江南去找人。
魏武有些尴尬,不过之前的事都说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再隐瞒,只得把弟弟已经回京,如今就在周家的事一一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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