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源慌忙的摇了摇头,不,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她到现在仍清楚的记得前世周景琰抛弃她时,她心中的绝望。
“不,周景琛不会的……”周景琛不是那个软脚虾似的周景琰,他是喜欢自己的,他不会的……
“什么?周景琛不会什么?难道他和你说了他不会不纳侧妃、侍妾,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顾朝云不屑的说道:“这种话你也会信?在这种事上男人的誓言是做不得准的。”
“我问你,如果皇帝逼他纳侧妃,他是否会为你违背天子的命令?如果你成亲后没有生出孩子或只生了女孩,无后为大,他会不会为了传宗接代而纳妾?你现在正是青春貌美,如果你年华老去的时候,有可爱鲜妍的小姑娘出现,他会不会移情别恋?”
顾朝云一字一顿,每句话都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孟清源心上……
顾朝云的话还没有结束:“一个吃惯了米饭的人,突然有一天吃到了从西域传来的烤肉,顿时就会觉得它是无上美味,其他的饭食都不如这块烤肉。但总会有一天他会腻,会开始怀念米饭的味道。因为烤肉于他,是舌尖上的刺激,而米饭才是刻入他骨子里的习惯。清儿,你觉得你对周景琛来说,是米饭,还是烤肉?”
孟清源觉得自己站都站不稳了……
“清儿,年轻人读了几首意境优美的情诗,便觉得爱情是世间最美丽的东西,其他一切都是俗物。唯有为这份爱情呕心沥血,生生死死,方能显出他的深情还有爱情的美。然而世间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如果都是,这世间就不会有“负心郎”三个字了!”
砰地一声,孟清源跌坐在了地上。
“清儿,我话到如此,你好好想一想吧。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吧。”
孟清源失魂落魄的离开母亲的后院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红锦看她颓丧的模样,吓了一跳,孟清源向她摆了摆手,无力的躺在床上。
没想到,母亲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上了她人生中男女情感的第二课。
她真得好好想一想她和周景琛之间的事情了……
夜里,孟清源躺在床上,一手枕头,原以为这会是个难眠的一个晚上,却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明明意识到自己闭上了眼睛,却又不知怎么地却看到自己来到了前世她送了性命的地方——广平府。
广平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到处是白茫茫的雾。她四处寻找出去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她看见周景琛从前面的浓雾中走了出来。孟清源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又是幻觉,直到周景琛伸手来拉他,她才敢睁开眼睛来。
周景琛轻轻搂着她的腰,,她听见他叫她,“清儿。”
孟清源没有回应,只盯着俯身看着她眼睛的周景琛,锦袍玉冠,清贵高隽,叫人怎么也看不够。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不理我了?”周景琛问道,“我找了你很久,你若真的不愿再理我,我就再不来烦你。”
孟清源还是一声不吭。
周景琛果然就松开了手,转身而去。
眼见着周景琛就要走入浓雾中,孟清源猛地上前几步拽住了周景琛的袖口,“你别走!”。
周景琛得意的笑着转过身,拥住她:“我就知道清儿舍不得我。”说完便迫不及待的亲吻起她的脸颊,孟清源难得温顺而毫无躲避地任由他施为,一切显得美好和谐。
正是因为此刻太美好了,就越发叫人为那些不太美好的事情而感到委屈,孟清源轻轻呢喃道:“我们都这样好了,为什么你还要纳妾?”
这句话就像休止符一样终结了所有的甜蜜,孟清源看到抱着自己的周景琛忽然就化做了雾团,分成两团从她身旁飘离,然后融入到了白茫茫的雾中。
“周景琛!”孟清源大叫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恍恍恍惚惚的看了四周的陈设,她依然还在静慈庵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梦。
孟清源披衣下地,推开房门,来到了院子中。
夜空中又传来了母亲的琴声,这一次琴音里没有舒缓轻柔,也没有愉悦畅快,唯有山居幽林的寂寂惆怅,还有缅怀之情。孟清源随着琴声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琴音渐至缠绵,大概是忆起了昔日朋友、恋人的美好与缱绻,让人听了心往而神驻。
孟清源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母亲的院门前。在门前的柳树下,孟清源看到了一个身影,竟然是何舅舅。两个人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渐渐的琴声低落起来,如繁花在凄风冷雨中慢慢飘落,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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