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与竹影接到暗卫的消息,得知沈予人在岚山寺旧址,便率领一千暗卫疾驰赶来。
由于出岫被云想容扯去了一条衣袖,竹影只好将残破马车的帘帐扯下来,系在她身上权且当做一件披风,恰好能遮住她的光裸手臂。
出岫中了明璋的药,浑身酸软无力,竹影唯有与她共乘一骑,前前后后均有暗卫重重围住,务求万无一失。
而明璋和云想容,则被竹影折磨了一路。
明璋背负刀伤,竹影让人绑住他的双手,再将他的双脚绑在马鞍之上,让他整个人倒立着困在马匹侧面,头部紧贴地面。整个姿势不禁能够令人难受,而且也凶险万分,只要明璋稍有挣扎,便会被马蹄踢到头部;
云想容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亦是被缚住双手双脚,整个人趴着被绑在马上,胃部正好抵着马鞍。如此一来,只要马匹疾驰起来,她的胃部与腹部便会受到马鞍硬硌,颠簸得极为难受。
从吹花小筑到岚山寺的一路上,这对奸夫淫妇受尽了苦头。别看只是被绑在马上,那滋味儿竟比房州大牢的酷刑还要痛苦三分。明璋的背部一直在流血,云想容则被颠簸得吐了一路……
一直到了岚山脚下,竹影才命暗卫将他二人解脱。明璋一头跌在地上,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却咬牙不肯有一句求饶;云想容的模样更是比死人还惨淡,唇边的呕吐之物都没力气擦拭,衣襟上也溅了许多,很是狼狈。
竹影看着眼前两人,还是无法解气,便对暗卫命道:“拖明大公子上山!”
于是,云想容还好一些,被两名暗卫架到了山上,明璋却很凄惨,被两名暗卫绑着双手,一路拖上了台阶。
待到了岚山寺旧址门前,他的衣衫早已被磨烂,身前血红一片,倒是与背部的刀伤“相互辉映”。可此人很是了得,从始至终竟不做声,任由暗卫如何拖拽,牙关紧咬,也没有晕过去。
出岫这是头一次瞧见竹影的手段,她没想到平素里老实温和的竹影,竟然还有如此冷酷的时候。然她如今自身难保,也顾不上计较这些。
幸而方才竹影从马车上拆下了一块板子,出岫才被抬到了岚山寺旧址门前。
瞧着诡异平静的岚山寺废墟,竹影率先命道:“‘风字辈’三百人先去探路。”
三百暗卫齐声领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散岚山寺中,不多时,有人返回禀道:“夫人、首领,寺中并无埋伏,只有威远侯及京州禁卫军在内。”
出岫闻言大喜,眨眼示意竹影将自己抬进去,在暗卫的引领下寻到了沈予等人。
自从两年前京州一别,出岫和沈予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期间沈予历经北宣投降、南北议和、整编军队,出岫也历经了收归生意、云承大婚、自己被绑架、淡心入宫等等……
一别两年,他们彼此都未曾料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在见到沈予的那一刻,出岫霎时泪盈于睫,若非她中了药,口不能言,想必早已痛哭失声。
沈予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出岫,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冲动,立刻抬步走了过去。他见出岫坐在一块板子上,十分憔悴的模样,脑中一懵,连忙抓住竹影问道:“她怎么了?”
“夫人被明璋下了药,浑身乏力,口不能言。”竹影蹙眉回道,又从怀中取出几个药瓶:“这是从明璋身上搜出来的,还请侯爷看看,到底哪一个才是解药。”
沈予接过药瓶,一个个拔开瓶塞嗅闻,又在出岫的脖颈、手腕上诊断一番,才从两个瓶子里分别倒出一颗药丸,亲自喂到出岫唇畔。
晶莹剔透的泪水落到沈予掌内,出岫朱唇微启,吞下了两颗药丸。她不指望药效能立刻发挥,但这一刻见到沈予平安无恙,她自认所遭过的一切罪,也算值得了!
即便是真的瘫痪、失声又如何?只要他还安好,她心甘情愿承受。
当着一千暗卫和两百禁卫军的面,两人都极为克制,尤其眼下的情形太过混乱,也不方便表露什么。
只不过,原本已狼狈不堪的云想容,在瞧见沈予之后竟生出了几分蛮力,趁着众人不留神之际,从暗卫手中挣脱出来。她一口气跑到沈予面前,一把拉出他的衣袖,也不知是哭是笑:“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
沈予蹙眉,辨认片刻才看出对方是谁。饶是对云想容失望、厌恶,他也忍不住感到讶异。眼前这灰头土脸、脸色泛青、一身污物的疯癫女子,竟会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云府的大小姐?
沈予一把甩开她的手,毫不客气地道:“你曾有恩于我,我不想杀你。”
云想容闻言只痴痴地笑着,面上涕泪交加:“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怎么能死?我还没给你生个儿子……”
听到此处,再结合云想容如今的模样,沈予忽觉一阵作呕,冷笑道:“生儿子?你等着休书罢。”
“休书?什么休书?”云想容涣散的眸光终于聚起一丝清明,正打算喝问,却止不住胃里上翻,张口又是一阵呕吐。
沈予连忙后退两步,瞧着那一地的黄水儿,再道:“今日当着众多人的面儿,我沈予公开休妻,还望孟将军做个鉴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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