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央求着裴少北回去休息,又跑去冰箱拿了退烧的冰枕,再找来退烧药逼他喝了。裴少北没有反抗一一照做,我扶着他躺在沙发上,他执意不肯回卧室,因为顾晓。
我无奈,却也没做强求。半坐在客厅的地板垫子上,我拉着他的手,觉得此刻时光静好,温馨而又安定。
“裴少北,谢谢你!”我认真道谢,裴少北半眯着眼睛看我,苍白的嘴角微微扬了扬,“顾晚,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也没有照顾好你的爸妈。我看见你妈妈那么难受,我很抱歉。可是顾晚,我舍不得!”
裴少北似乎烧糊涂了,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我听着心里酸涩,却没有打断。
“我舍不得不带你走,舍不得让你一直待在这里,离我那么遥远!我想你,想顾晓!可是,我也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让你妈妈失去了伴侣还要失去自己的女儿。这里是她的根,有你爸爸的所有记忆,我们,不能,不能那么自私,要她搬走!”
裴少北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一怔,再望向他的时候却被自己的眼泪模糊的视线。
眼泪之外,那人安静而眠,微微皱起的眉头显得苍白脆弱,落寞的让人心疼。
我握着他的手,低低哭泣,心痛的难以克制。
黑夜来袭,掩盖了所有的光明和情绪,我隐没在黑暗里,没有回房间,也没有叫醒裴少北。我就那样坐在地上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仿佛要将这分离的一年时间全部要找回来一般。
母亲半夜醒来,手里拿着棉被,看见我在客厅微微一怔,随即轻语,“怎么没回房间?”
我听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起身接过棉被又盖在裴少北身上的薄毯外面。这才回道,“没有,怕吵醒了顾晓,妈,你怎么醒了?”
母亲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回来脸上却是湿漉漉的带着水汽。
我心里酸涩,她却什么也没说,领着我去了储物间。那里面放着父亲的牌位,平日里关着,为了放着顾晓进去还上了锁。
母亲上了香,拉我在地上的杂物堆里坐下,“晚晚,妈妈不该胡思乱想的,害的你和少北都担心,妈妈老了,是有些烦人!”
我无奈,心里烦闷,低着头没说话。母亲拉着我的手,又道,“你爸爸没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个家里他还一直存在。妈妈这样住着安心,就好像他一直陪着我一样!晚晚,你能理解吗?”
我点了点头,裴少北说得对,母亲想着父亲,这才是她最大的执念。我不能改变,不能强迫她离开,这是不孝!
“妈,我懂!你别难过了。我今天不是故意跟你发火的!裴少北的事务所最近被有心人针对,他又病成这样,我很担心!所以,脾气不好,妈,你别生我的气!”
母亲低低笑道,“傻孩子,哪有母亲会生自己子女的气啊!妈妈想了半宿,要不然这样行不行,我和顾晓在这边住,晚上你们下班再把他接走,第二天上班之前再送过来行不行?”
母亲的话语带着商议和不确定的忐忑,我心疼不已,点头应下,却是不自在地别开头不想母亲看见我流下来的眼泪。为人父母的,可能都会为了子女做到这么低到尘埃的姿态吧。人都是,子女是前世的债主,这句话还真的没说错。
事情解决了,我又劝了母亲几句,陪着她和父亲说了会儿话,她这才困倦地回了房间睡觉。我担心裴少北,便一直留在客厅,趴在沙发边上,睡得昏昏沉沉。
第二天一早,裴少北就醒了过来,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而母亲已经开始准备做饭,昨日发生的种种谁也没有再提。
我陪着裴少北去医院打针,许坤早早地在楼下等着,见到裴少北的时候欲言又止,我看了他一眼,直接问道,“是不是需要我暂时回避?”
许坤面色一红,急急解释,“顾晚,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我是犹豫着要不要说!”
裴少北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红,双眼却透着冷静,“说吧,是不是袁绍那边又有准备了!”
许坤点头,“嗯,我昨晚得到消息,那个外商从事务所走了之后就去找了袁绍,我估计,这两个人憋不出好屁来,师父,怎么办,后天就开庭了,着原告如果倒戈了,我们事务所可就成了业内的笑话了!”
“你调查了吗?这个外商真的投资失败?出现了合同纷争吗?”我忍不住插嘴问道,目光却是看向了裴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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