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回屋里吧,我找人给你揉揉!”裴梓乐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担心地说了句。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告诉你没事没事就是没事,你怎么那么啰嗦,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裴梓乐被我一嚷整个人都震住了,过了半天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正疼的要死,见他这个时候发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好手放在他手臂上,作势就拧了一下。
“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你突然靠近,我会一不小心摔在椅子上,会这么倒霉扭了腰?你这个死小孩,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我打你骂你是不是!”
我气得真恨不得抬脚狠狠踢他两脚,而裴梓乐却被我骂的不做声了,只低着头扶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我走了两步,觉得腰伤缓解了少许,便侧头去观察裴梓乐的神色,也免得刚刚太过激动伤了这孩子的自尊心。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火气又上来了。
“我以为你在那里检讨,没想到躲起来偷笑,裴梓乐,你丫是不是欠抽!”
裴梓乐再也忍不住一般,一手扶着我一手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我被他笑的有点儿懵,这是什么情况,悲极生乐了?
“你笑什么笑啊?一点尊老爱幼的心都没有!”我气得想甩开他的胳膊却被他一把抓住,温热的掌心就那么牵着我,让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毛毛刺刺的极不舒服。我使力想挣开,却因为腰疼的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只好作罢,目光却再次严厉起来,“裴梓乐,放开我!”
“不放!”裴梓乐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笑意,眼睛都弯了起来,“顾晚,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要笑!”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你老师,你应该在顾晚后面再加上老师俩字,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你懂不懂!”我翻了个白眼,实在是耐心用尽。
“好,顾晚老师!”裴梓乐很乖顺地换了称呼,却还是很执着地问了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要笑?”
我叹了口气,心里的无力感已经将我整个人淹没。“那我问你,你刚刚为什么要笑?”
“我笑是因为我开心,你知不知道,从咱们认识到现在,你在我面前都是板着老师的样子说话,无论是被林东那个奇葩婆婆逼得走投无路还是被林东那个超级渣男气得恨不得要杀人的时候,你都是端着老师的架子和我说话。就算是那次我受伤了去找你,你也是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样子,只有刚刚,你掐我骂我,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而不是学生!所以,我很开心,真的,顾晚老师,我很开心!”
我呆呆立在原地,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或者神情去面对这样的裴梓乐。我猜测着他对我产生了异样的情愫,我猜测着他将对那个小保姆的种种全嫁接到我的身上,我甚至猜测着这个偏执的孩子是不是存在着第二人格。可是此时此刻我才渐渐明白,这个少年,他偏执,他冷漠,他不懂得顾全大局,甚至不懂得尊重,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的寂寞和孤单从来都没有人懂过。
当年被当作母爱亲情对待的小保姆被无情地送走,后来他肯定知道了是以高于这种陌生亲情的价格让那人一去不返,这是背叛。后来和裴少北在一起,可是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了十多岁,即便是陪伴也存在着太大的代购,而且,正如裴梓乐自己说的,裴少北是个事业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有那个细心去照顾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小小少年。这种存在着血脉之亲却又无法真正沟通的无奈,是束缚。
裴梓乐在这样的背叛和束缚之下,慢慢地将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隔离开来,仿佛谁也没办法理解和接近。
我看着裴梓乐那双微微泛着泪花的眼睛,温柔地对他笑了笑,我说,“裴梓乐,没关系的,无论以后我和你哥成不成的了夫妻,我们都是朋友!你相信我,我不会离开!”
裴梓乐的眼泪却似再也抑制不住,自眼眶滚落下来,瞬间湿了脸颊,我就那样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裴梓乐却突然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死死地勒着我的腰,我疼的咬牙切齿,却不敢推开他。
这个太过孤单的少年,究竟是什么夺去了他本该有的美好童年。裴少北说,顾晚,你的高中该多么无趣。可是我很想问一句,裴梓乐,你的高中,你的过去,是该多么的无趣,才会让你对我这样一个并不优秀并不温柔甚至生活一团乱麻的女人生出这样的依赖和信任!
这一刻,我热泪盈眶,因为心疼,因为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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