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滟。清悠,你认识这个人吗?”
落语说了一个苏清悠完全没听过的名字,让她大吃一惊。
“张滟?”
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一番,苏清悠对这个人依然没有半点印象。
她的语气里就带了几分不确定,“确定没查错吗?”
“不会的,宋许诺也是反复核实了好几遍,才和我说结果的。清悠,你不认识?”落语笃定地回答。
苏清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我很陌生,可以说,我从来都没听过。”
“那就难办了。”落语传过来的声音含混了点泄气的意味。
“没事,我再看着办吧,麻烦你了落语。”
苏清悠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情况不顺利?”薄之白瞧见她脸上阴晴不定,出声问道。
她则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双手环胸,在原地静静思索了一会。
半晌,她打开车门进去。
见状,薄之白也坐上去,“要回家吗?”
“去z市。”
她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薄之白沉默地发动了车子,开了一会,忍不住说:“清悠,今天的事情……”
“我理解你,但不代表我会原谅你。”苏清悠直接打断他的话,“最近事情太多,我也没心情和你争辩些什么,现在,你好好开车,把我带回z市吧。”
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苏清悠眼里划过一丝凛然。
从苏清文的空间里一篇篇看过去,这个叫“lily”的人从五年前开始就在她的空间里留言了,从刚开始的鼓励、关心,到后来开始有意无意地对她进行煽动性地暗示,苏清悠可以确定,lily就是一直引导苏清文的人。
她决定先从高中开始着手。
就算是翻烂了花名册,也要把那个“张滟”找出来!
不过,一通从未预料到的电话却让她手忙脚乱。
“清悠,我是誉恒他妈。”薄母听电话通了,在那边笑吟吟地说。
“……我知道。”
苏清悠没想到会接到这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叫她妈。
“你瞧你,上次在我们这住了多久就走了啊,快回来吧,爸妈都很想你!誉恒也是!”
呆了有片刻,苏清悠不是很明白“誉恒也是”是个什么意思。
“好啦,我马上让人去接你啊!”
“不用不用!我正要去z市呢。”苏清悠连忙回答她。
薄母的语气更加欢快,“太好啦!清悠,我和你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那个……妈,誉恒也在,是什么意思?”
薄誉恒不是被调查了吗?
“噢,他昨晚就回来了,特别特别累,到现在还在床上睡觉呢,也不看看,这都快中午了,清悠,你回来了,正好看看他是怎么回事,好吗?”
薄母的声音显得很担忧,苏清悠无法拒绝她这么温柔地说话,只好回答:“好吧,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苏清悠心想,文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薄誉恒也上了不只一次头条,难道他父母一点都不看新闻的?
“去z市后,我要先到薄家一趟。”苏清悠对薄之白说道。
薄之白的身形一顿,“好,不过这次,我就不住在薄家了,我可以在外面住。”
“我需要去z市的第一中学,去查一个叫张滟的人,既然你在外面,就帮我先查一查,如果没有结果,我会以校友的身份去学校查的。”
“行,既然清悠你在薄家,我也就不担心你的安全了,不过,头上破的皮记得要处理一下,我们就用手机保持联络吧。”
#
抵达z市,也到了下午一两点了。
苏清悠走进薄家,佣人就向薄父与薄母通报了这一消息。
没等她走到他们住的地方,薄母已经笑眯眯地迎上来了。
她一上来就紧紧抓住苏清悠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样。
“可算等到你了。”她眼睛都快笑得不见了,那话听上去很亲切,但在苏清悠耳朵里听起来和“可算逮到你了。”没什么区别。
“妈,誉恒他……”
“誉恒他看上去特别特别累,我们做父母的,看了可心疼了。”
苏清悠无法从薄母的微笑上看出来他们心疼薄誉恒的样子。
薄父背着手,从后面悠闲地溜达过来,一看到苏清悠,就开口问:“清悠,你回来了啊!我今天看新闻上说你……”
心底一颤,苏清悠第一反应是薄父看到她和薄之白抱在一起的那张照片。
“没有,我和那个男生绝对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我的管家。”苏清悠急急地解释。
“什么管家?”薄母一脸惊讶的表情,“清悠,你在说什么?他爸今早看到一张报纸,写什么你和誉恒离婚了,没有的事吧?”
“噢,没有,怎么会呢?”苏清悠拂去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地笑了笑。
“他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薄父状似严厉地呵斥了一声,然后画风突变,对妻子温柔地说:“他妈,说好了下午去公园边溜达的。”
“呀,我都给忘了!”薄母一拍脑门,“清悠,你快去看看誉恒吧,他在你之前睡过的屋子里休息呢,我和你爸出去逛逛,你们也正好过过二人世界嘛!”
说着,他们已经有说有笑地从她身旁掠过,走了。
苏清悠:“……”
这样看来,薄誉恒的父母关系真的很好啊。
她望了望远处的别墅,走了进去。
#
她之前睡过的屋子门关上了。
苏清悠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响应。
应该还在睡觉,她心里这样推测了一下,就缓缓把门打开了。
薄誉恒在她的床上躺着,脸上放了张泛黄的报纸,似是要挡住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他的姿势呈大字型,大喇喇的,活像个海星。
这个人,怎么平时一本正经的,可睡起觉来,却是这样好笑的姿势?
她忍不住勾了下唇。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外面射进来,阳光里弥漫着星星点点的尘埃,有点如梦似幻的感觉,让苏清悠有一瞬间的恍惚。
莫名地,脑海里飘出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那个小男孩,那个小时候的玩伴就和薄誉恒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特别爱哭,爱哭到现在苏清悠想起来都觉得鄙夷。
只要姥姥不在,他就会在这样类似的午后坐在姥姥的摇椅上,头上也这样盖着一层报纸。
不过,那个男孩身形有点瘦小,所以报纸几乎能把他的全身都覆盖住,哪像现在的薄誉恒,堪堪只盖住了他的脑袋,和脖子。
想起那个男孩,她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有点忧伤,最后,她沉默地在床边坐下。
慢慢把他头上的报纸拿开,她认真端详他的容貌。
英眉,长睫,挺鼻,红唇。
伴随平稳呼吸的,还有他此刻静淡的气质。
让人忍不住想亲他。
苏清悠忍不住就歪着脑袋看他,心想,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只怕是到了五十岁,都有年轻的女孩哭着喊着要扑上来吧。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垂垂老矣,也不知能不能入他的法眼。
被有些强烈的光照射着,薄誉恒觉得有些不舒服,挠了挠眼睛。
感到似乎有人在身边,他警觉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脸。
“你……”薄誉恒眨了眨眼睛。
“你眼睛好了?”
没等他说话,苏清悠率先开口。
“嗯。”薄誉恒已经坐了起来,拍拍脸。
因为刚睡醒,他脸上有点微微的红,再配上一双朦胧的睡眼,怎么看怎么可爱。
“你拍脸干嘛?”她好奇地问。
“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呢,一定是我在做梦,所以我得把自己拍醒。”他说得一本正经。
说着,薄誉恒还要继续拍自己的脸,苏清悠却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抚上他的脸。
然后——
“哎呀呀呀!”
薄誉恒的脸被她掐的一阵龇牙咧嘴,“痛痛痛痛……”
苏清悠这才满意,“咯咯咯”地笑起来,“你可没做梦,我可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的眼前呢。”
薄誉恒在她的笑声中总结出一个经验:如果她喝醉了,一定是“嘿嘿嘿”这样笑,在平时,她只会“咯咯咯”地笑。
想想他刚才的话,她挑挑眉,望着他,“怎么,你经常梦见我?”
原本只是随意地一说,却见他一脸认真地回答:“是啊,经常梦见你。”
他凝视她,眸子明澈如初,眨也不眨,“不过,梦里的你很冷漠,不怎么和我说话,都是我一直追着你,可你,却连回头也不愿意给我一个。”
他的声音本来就温柔,这样略带了点委屈,她觉得心底某处好像被戳中了一样,心里涌起微微的酸意,两只手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都梦见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是啊,你就在我面前。”他复述一遍,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绽放出笑容。
他一笑,她觉得世界都明亮了。
好像越想越开心,薄誉恒笑得像个孩子那样开心,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眼底的高兴就这样直直地朝她射过来。
他的笑容明明那么清澈,却好像刺痛了苏清悠的心,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猛地别过脸。
如果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家,她可能会和他一样开心吧。
她怎么能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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