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现在在哪?”
“还在抢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那佣人的五官皱在一起,“我看护士那眼神,都像是要我们交代后事了……”
薄之白面色立即变得惨白,“别这么说,先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的,你好好在这等着。”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低着头,默默等着抢救室门前的灯亮起来。
苏清悠也没想到自己可能即将和见过仅仅见过两次面的舅舅永别,心里也是沉得厉害。
她在薄之白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冰冷的不锈钢椅子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看到他一直低着头,苏清悠担心地说:“你,你还好吗……”
他把头抬起来,她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
“……”
她从没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失语,把自己随身带着的纸巾递给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清悠,你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他提了一个苏清悠很意外的要求。
沉默半晌,她点点头。
薄之白将她轻轻抱住。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所以这样抱着你和你说话,你就看不到我的表情了。”
“是人都有崩溃的时候,之白,你和我一般大,我们都是同龄人,你看过那么多次哭,现在不过一次而已,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她的姿势有些僵硬,毕竟,身前的这个人不是薄誉恒。
“我是被先生收养的,他出狱后有多久,就收养了我有多久。”
他轻轻地说,流下眼泪。
“你,不是薄家的后代吗,怎么会被收养呢?”苏清悠小心地问。
“因为,我被抛弃了啊,说起来,我和薄誉恒还算是同辈……”薄之白说着,露出自嘲的笑容。
苏清悠心中惊疑不定,来回想着他到底会是谁的孩子,苦思冥想,觉得最有可能的薄慎和他长得也并不像。
薄瑾?
不可能,她只有薄誉安一个女儿,不过,也说不定。
薄行?
也就是,薄誉恒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可薄父与薄母的感情那么好,这有可能吗?
至于薄言,他一个孩子都还没有呢。
薄绝?
更不可能了,不说薄绝早死的事情,他一个儿子夭折,还有一个女儿刚出生就死了。
也许是薄家旁系的子孙也说不定。
想了一圈也一无所得,而薄之白又没有想告诉她的意向,她就闭上嘴,静静地让他发泄情绪。
“先生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现在,如果他真的……真的去世了,我还没报答他呢,我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她听了也很难受,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先等他出来,别急着就下了定论。”
似是受到了她的鼓励,他把她微微抱紧了点。
苏清悠皱皱眉,有些不适,却碍于他现在伤心,也没做出推开他的举动。
就在此时,抢救室的灯灭了,陆之麟被护士们推了出来。
薄之白立即站起来,看到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正要解开口罩,迎了上去。
苏清悠也连忙跟上来,听薄之白问道:“医生,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转危为安了。”
两人听到这话还没能松口气,就听医生继续说:“要是还放任自己不在医院治疗,恐怕过几天后再来这么一下,就彻底不行了。”
“如果入院接受治疗,还能撑多久?”薄之白紧紧盯着医生询问。
“如果积极配合治疗,那应该还能活三个月。”说完,医生走了。
他和苏清悠走进病房,一眼看到陆之麟睁开了眼睛。
“先生,您还好吗!”
他奔过去,一把握住陆之麟的手,眼泪差点又要落下来。
陆之麟尽管面色极其苍白,可看到他,还是露出了笑容,“我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见苏清悠也在,他轻轻地说:“铭心啊,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如果不能快点办完,大概,我真的就看不到了吧。”
苏清悠鼻子发酸,走到另一边,也握着他的手,一时无言以对。
“先生,只要你配合治疗,你就一定能看到薄氏垮台的这一天!”薄之白大声说。
陆之麟淡淡地抿了抿唇角,只看着自己的外甥女。
“铭心,你是不是做不到?”
“我……”
“她可以做到的,先生,我求您了,在医院里好好接受治疗吧。”薄之白眼含热泪,望着苏清悠,“铭心,先生他一辈子都被薄家毁了,你作为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难道不恨吗!”
“没事,慢慢来。”陆之麟拍了拍他的手背,“铭心,我一直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舅舅你说,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做到。”苏清悠忙回答。
“之白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我最放心的人,也是我确信会对你最好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希望看到你们能在一起,能结婚,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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