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娘子没身孕啊?她确实有娃娃了!”
萝涩淡然的眸子泛起一丝波澜,她看到雀榕渐渐上扬的嘴角,心中嗤笑,对于张大夫的话儿不否认也不承认。
满囤媳妇心绪不宁,脑中浆糊一片,不晓得这话该如何接茬下去。
“她早有了一月多的身子,因胎气不稳,所以瞒着没说,你们就为了这事吵吵?头三月瞒着不说是常例,人家小两口的事儿,搞得跟衙差办案似得,还讲什么证据?这么多人趁着男人不在家,欺侮一个妇人,苦水村当真民风彪悍呐”
恬妞替萝涩抱不平,说话夹枪带棒刺了过去——
一月多的身子,难道真是升子的?
雀榕脸色难看,边儿上瞧热闹的大多臊红了脸,虽然被个小姑娘刺得不舒坦,可回过来细想想,好像真是自个儿的不对,为了一点闲言碎语,糟蹋人家的名声儿。
钱嫂子不甘心,她不晓得张大夫叫丑妇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帮衬着说话,一个刻薄的眼风斜睨而去,她双手叉腰,手指戳着道:
“有身子就是证据,边上的人都说了,升子是个不开窍的,连洞房都不晓得,怎么与她生娃娃?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你是个大夫,至多号脉出月数,难不成还能号出个姓数么?”
萝涩上前一步,冷冷道:“那就不钱嫂子操心了,证有不证无,你就算闹去衙门,青天白日也是这个规矩,总是你先证我通奸的铁证,而不是我此刻辩白,与你费口舌掰扯”
钱嫂子咬了咬嘴唇,把视线投在了升子身上,她诱声问道:
“升子,你媳妇有了身子,可是你的种?你与她洞房了?今天咱们都瞅见她与那赵四公然吊膀子,可亲热哩!”
升子脸色沉着,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他对钱嫂子的话似懂非懂,可他晓得洞房的意思,那日他叫人在田埂边儿嘲笑了,为此他郁闷了很久,问了好些人总算弄懂了这意思。
原来阿奶少说了一些,要那样那样才是洞房哩,他跟媳妇只做了一半,还差一半日后补上就好了!
“你嘴臭,我不与你说话,你快走,不然我打你!”
升子从怀里掏出了抛兜子,另捡起一块尖头石子,包进了生牛皮做的皮兜儿里,对着钱嫂子摆开架势,佯装抡胳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砸去。
哎哟,钱嫂子叫他瞪得发怵,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见他只是拉架子吓唬人,忙不迭拍着心口处的惊悸,恨道:
“就你个二傻子,还懂什么造爱的事儿,叫人绿了一头,还傻乎乎的护着!”
“浑说!我尿尿的地方塞进她尿尿的地方,我都晓得,我阿奶教我了!就是我的娃娃,升子要当爹了,你们再乱说,我就打你们!”
说罢,升子抡圆了胳膊,力道一卸,石子朝着钱嫂子的脑门打去——
咚一声,钱嫂子疼得哇哇大叫,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哭嚎瘫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大骂升子全家。
骂到后来越来越难听,惹得边上的人嘘呵声不断。
站在后面的雀榕眉头蹙着,她晓得今日是奈何不了萝涩了,只能鸣金收兵,回去再想办法。权衡之下,她朝着边上铁柱媳妇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搀起钱嫂子,劝慰着往后拖拽去。
萝涩大喝一声:“慢着——”
雀榕停下步子,抬头对上了她寒光泠泠的眼睛,心中咯噔一声,按捺住一丝忐忑,温笑着开口:
“姐姐还有什么事儿么?”
萝涩厌烦她虚伪的笑意,懒得费口舌,只是伸手抓上了她的衣襟,扭着往前拖去——
雀榕惊慌失色:“这是做甚么,姐姐有孕在身,怎么同我动起手来?今日这桩事原是个误会,姐姐清者自清,妹妹替你高兴……啊!”
她的一番絮叨还没说完,人已叫萝涩一把拽到了地上!
抬头,对上赵四剌戾的眼神,雀榕脸色煞白,不住往后退去。
“妹子、大妹子!你说叫我寻她,可她不同我好,那你、你同我好吧!”
赵四见到雀榕娇俏的脸儿,乐呵笑了起来,厚实的嘴唇包着两粒前突的大板牙,口中恶臭扑面而来,雀榕又惊又惧,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扬声道:
“你这个疯子你在说什么,何人教你说的这番话来诬陷我?我何曾叫你寻她……你、你放开我!”
萝涩看着赵四一把扑倒了雀榕,死死钳着她的手腕,俯着头往她脸上亲去,下身一耸一耸的,隔着裤衩像只狗一般臊人,场面不堪入目。
“我不过叫他攥了手腕,你们这般行事,总归猪笼是你先用了”
蹲下声,萝涩冷冷看着赵四身下受辱的雀榕,眸中冷意入骨,皮上却似笑非笑的。
雀榕尖声叫着,心里恨透了她,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愁,今日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钱嫂子一脸惊恐,对着边上看戏的男人们大叫道:“你们还干看着呐,快帮忙拉开啊,赵四疯了!快些救人呐,你们叫山子的脸往哪里搁啊!”
这一声高呼,伴着雀榕哭泣的尖叫声传了老远儿,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神色尴尬上去钳制住赵四,把人从雀榕身上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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