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询牢牢捏着扇骨,苍白羸弱的手腕青筋暴起,他猛地掀翻了江州面前的八仙桌案,茶碗、茶盖哗啦砸了个粉碎。
“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这不可能的!”
面对东方询的暴戾失控,江州显得淡然的多,他站起了起来,站在一地狼藉面前,对着东方询说道:
“桂榜你是等不到了,不过你可以等来一支缉捕令箭,一副枷拷,至于因由,你自己好生想想那道题目的句逗标点吧”
听江州这么说,东方询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转动眼珠,似乎在回忆自己得到的泄题和真正考试的题目,没错啊……
不,不对,句逗的位置不对,这题完全就变成两个意思了!
他被算计了!
等衙差领了知府余有龙的命令,下令捉拿名单上参与科举舞弊买题的考生时,东方询已面色呆滞,瘫软在茶馆的一角。
他嘴里不住念叨着,显然心思素质太差,经不住这天上地下的打击,白眼一翻,竟活生生的厥过去了。
*
秋闱落幕,皆大欢喜。
琼林会馆因包揽桂榜前八名,除了第二名花落别家外,可以说是大获丰收,因此琼林社声名大噪,拜访之客络绎不绝。
萝涩也因为解元榜投注江州发了一笔小财,乐得她走路带风,眉开眼笑的。
秋闱后便是来年的春闱,她本有意将考箱的生意做到京城会试去,可惜她被梁家明令禁止,不准靠近京城一步,而且寒衣节她可能就直接回去了,这生意如同肋骨,弃之可惜。
或许可以问问三娘,有没有意向接手,肥水不流外人田呗。
还有一个好消息。
知府余有龙顺利拿下科举舞弊考生和学政泄题之人后,虽然暂时还扳不倒驸马东方檀,可也是一次在童州地盘上的立威。他感念江州举报有功,准备对其嘉奖,曾问过江州想要什么,好跟朝廷请旨。
江州不要金银,不要名利,只向他讨了个明令恩典,取消零食铺“娘子大人”的歇业文令,准其重新开业。
于是乎,萝涩买了一堆鞭炮,把南头大街上的零食铺重新开了起来——另外几家分铺,因被牛杏花占去开了公主驾到,故而重开的只有一家主铺。
她拿秋闱挣来的钱,另买下了主铺边上的几家铺面,两两打通,整合成了一间大铺面儿,小散铺变成了旗舰店,还将牛长庚的跑腿队也挪了进来。
新店开张这天,三娘领着供货作坊的掌事一起来道贺,大家笑盈盈的,都是由衷恭喜萝涩,他们做梦都盼着娘子大人可以重新营业,家里作坊囤下的货就不愁卖了。
吕千金挺着大肚子,率先送上了自己的贺礼,哈哈大笑道:
“恭喜东家,咱这大铺面儿瞧着也喜气,你瞅瞅,排队的人海了去了,大家都冲着娘子大人这牌子来的,哪里是冒牌货能比得了,所以我说嘛,假的永远是假的,再怎么费心思也变不成真的,大伙儿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萝涩笑着接过贺礼,把他们请了进铺儿,兜子自觉地倒茶添水,招待得当。
“哟,这是兜子吧?个子蹿得真快啊,啧,胳膊有劲儿嘿,没少练吧,这是要去考个武状元来吧!”
“他自个儿喜欢,想着习武强身健体,我便随他去了,快,请坐喝茶吧——这些日子我忙着会馆的事,将你们都给疏忽了”
吕千金点点头坐下,捧着茶碗牛饮一番,煞是痛快道:
“哪里的话,咱们心里都对东家你一万个放心,只管自己搞好自己分内的事,我听说三姥娘又捣鼓了许多口味的辣菜哩,就等着铺子开业,好拿来试水卖上一卖,咱们只认你一家,合同白字黑字签着,谁来撬墙角都不好使!咱是有良心的人哩”
萝涩知道他指得是牛杏花的公主驾到,心下很是感动,便也顺口问了一句分铺那儿的现状。
“她们那?那时候叫我摆了一通,名声臭得一塌糊涂,稀稀拉拉开了几日,早就关门了,只剩东城的那家还开着,白天连个苍蝇都没有,里头的零食不新鲜,也不晓得从哪里捣鼓来的,我瞅着是迟早关门的命”
这结果让萝涩又喜又忧,她倒是不惧牛杏花,只是姜氏难缠的很,一旦那人的如意算盘落空,总想着算计别人——那日霍良摆下的鸿门宴,不也为了她名下的那点东西么?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正和吕千金说着话,突然有人奔着蹿进了铺子,那人抓着萝涩的裙角就要跪下,惊得萝涩下意识跳开了半丈远!
东方询的娘?
萝涩定睛看去,见她不复当日光鲜靓丽的打扮,身上一件灰褐的旧衣,首饰钗环都不见了,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一轮,鬓边满是白发银丝。
“你这是作甚么?”萝涩心下诧异,冷冷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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