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毕竟上了年纪,这一冲撞摔倒在地,疼得她哎哟哎哟直叫唤,像是伤到了腰,由着王氏去搀她,也断断起不来身了。
“哎哟,这可咋弄啊,七老八十的伤了腰,我说快来帮忙呀!”
牛乾和长庚都不在家,李婆子耍脾气,硬是不要萝涩插手帮忙,凭着三娘和王氏两个人,吃力地抬进里屋去。
“这,这得请大夫啊,别折了腰,可得残废在床上”
王氏焦急是真的,她可不想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她硬是问三娘讨了一百文钱,攥着去村口请大夫了。
等王氏一走,萝涩才慢悠悠踱步到堂屋,点了点兜子的额头,压低了声:
“你个闯祸精,这下可真要常住哩”
兜子默默垂下了投。
三娘从里间掩了门出来,不免瞪了萝涩一眼,絮叨着:
“我说你也是,凭谁说去,还真能赖着住不成,你口舌不饶,与你也没个好处”
说罢,暗叹一声,扭身去厨房烧热水去了,打算搅了热帕子替李婆子敷着,叫人少受些罪。
萝涩吐了吐舌头,跟着三娘去厨房,笑着道:
“你心善人却当你好欺侮,明明是走投无路,去投奔兜子老娘家的,住到你家才改了口,说是来寻兜子的,你也听见了,老家屋舍田亩都叫水冲了,要能赖上你,是我我也不回去哩”
三娘添柴烧水,火光映着脸,承得她三分姿色。
“哪怎么得,不让她住下,你还当真舍得她带走兜子?让兜子跟着吃苦乞讨?”
这话戳到萝涩的心窝窝,她不做声,只拿着菜刀在砧板上空斩着,心不在焉道:
“我只念着是户好人家,能对着兜子好,我即便托付了我整个家业与她,我也是愿意的,可打对上第一眼,我就看透她们品性,断不是什么老实人”
烧开了水,三娘端来木盆,从嵌罐里舀水进去,抬头说道:
“那你就自己管带着兜子,明个儿偷偷回城里去,我让李婆子养好了伤,寻个借口打发了她们吧”
思忖片刻,萝涩认真的看着三娘,开口道:
“三娘,要不我把兜子托付给你吧,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且好好照料他,送他去读书考功名,再不济也学门手艺,总归看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三娘闻言面露诧异:“浑说什么,你要去哪里?青天白日说鬼话,呸呸呸,再说我可撕你嘴了”
打诨一笑,萝涩眸中露着一丝黯然,沉了良久,她岔开话题:
“对了,明个儿是五家供货作坊的交货日子吧?”
萝涩进城后,每月这五家交货,都得先送到三娘地方来,经她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后,才能签下送货凭证,等三娘遣人将货送去童州城后,他们五日后方可结算款子。
“恩,对,明天都会来的,怎么你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萝涩将开分铺的事儿同三娘一说,她当下乐得合不拢嘴:
“我一直听说零食铺子生意很好,每日排队地人海了去了,却没想到你这么快能开起三家分铺来!真是太好了!”
把姜氏的事儿略过了,萝涩只说碰见了一家富户,想给她投资点钱,一并多开些分铺来,年底分红。
“这不难,明个你同他们说说,由他们牵头,上各处寻合适的下家作坊去”
萝涩闻言点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文书还是按着当时那份签,只是下家由他们五家负责,出了问题,我也只找他们担责,我只要足够的供货量就成了”
这便是当时分销流水线的好处,若凡事都抱着藏私的心思,亲力亲为,她现在还不累死过去。
三娘兴奋之际不忘替供货作坊拍胸脯担保,认真道:
“你且放心,那时你慧眼如炬,除去我娘和牛奶奶两家不说,那三家都是踏实做活的老实人家,用料都清爽良心,口味也合格哩,现在都是各中好手,除了你当时给的秘方配料,不少还自己研制出新菜色,说是明个儿拿来,叫你尝尝”
这点倒是出乎萝涩的意料,不禁笑了笑:
“那是好事呀,光会踏实干活的,只做一家分销便足以了,要想领头流水线还差了些头脑,最好是能推陈出新,有自己的想法的,那才算出了师呢”
……
两人只顾着说话,直等牛乾和长庚回来,才知大夫已在堂中坐了半日了。
给李婆子涂了伤药擦了药酒,还开了不少汤汤水水,大夫说这起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才行。
王氏眼神中带着喜色,又问三娘要了点钱,说是要给婆婆补身子,得买些大骨、三七来骨头煲汤儿。
晚上吃饭,王氏借口要给李婆子留饭屋里吃,将一盘肉菜挑走一大半,自己桌上吃了个囫囵后,等大伙收了碗筷,她又打了两碗饭端去里屋,同李婆子一道吃肉喝汤。
萝涩看得眼珠子要出血,只是三娘劝她忍了下。
晚间,屋里不过两间房,一间匀给他们婆媳了,剩下的萝涩和三娘一道睡,给兜子打了一个小床板,凑合一夜。
牛乾则跑去牛长庚家里借宿,反正就一日,明个牛长庚也要赶回童州去,一堆外卖队的事等他裁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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