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儿,你如今在岭南军中,被人尊称一声少帅,只是因为你是袁崇武的儿子,与你自己毫无干系。若要别人打心眼里的尊重你,像尊重你父亲那样,待下谦和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用真本事震住他们才行。听懂了吗?”
袁杰闻言,眸心便是一亮,郑重的对着母亲点了点头。
安氏微笑起来,眼底划过一抹欣慰,伸出皲裂的手指抚上儿子俊朗的脸庞,目光里满是慈爱;“明日你便要与你父亲一道启程,娘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先向着你夏爷爷和孟伯伯他们先商量,得到他们首肯你才可以去做,千万不能冲动,要答应母亲,照顾好自己。”
袁杰想起即将到来的分别,心头不禁一酸,只道;“娘,父亲为何要将你和弟弟留在烨阳,不将你们一块带走?”
安氏道;“如今新皇登基,朝廷里乱的厉害,凌家军眼下还抽不出手来对付你父亲。烨阳如今已是安稳了下来,我和宇儿留在这里,委实最好不过。”
袁杰知晓母亲说的也是实话,弟弟身子不好,的确不宜跟着大军长途跋涉,再说此番岭南军趁着如今新皇即位,朝野震荡的空当,向着益阳,秦州围攻过去,是为扩展自身势力,而母亲身为女子,也的确不宜留在军营。
“娘,孩儿舍不得您。”袁杰虽知道父亲已经为母亲与弟弟打点好一切,可他自出娘胎后,便未有一日离开过安氏,此时骤然与娘亲分别,心头自是不舍。
安氏心头一酸,只将袁杰揽在了怀里,温声道;“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往后,你要像你父亲一样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能这样依恋母亲?”
娘儿两又是说了几句,许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袁宇从被窝里伸出头来,揉了揉眼睛,见母亲揽着哥哥,顿时也是从榻上跑了下来,拱到母亲怀里,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安氏抿唇一笑,将两个儿子紧紧揽在怀里,这两个孩子,便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若没这两个孩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浔阳。
薛湛与姚芸儿赶到时,正值午后。
姚芸儿望着这里,眼眸则是向着薛湛看去,迷茫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浔阳。”
“浔阳?”姚芸儿一怔,蓦然想起当初袁崇武带着自己离开清河村时,途中遭逢追兵,他将自己藏于山洞,临去前曾叮嘱,若他一直不回来,便要自己拿着身上的玉佩去见官府,要他们送自己去浔阳,找凌家军。
是以此时听见“浔阳”二字,姚芸儿心里便是慌了,对着身后的男子道;“我不要去浔阳,我要回清河村。”
薛湛无奈,只得温声劝她;“等我将军中的事处理好,禀明义父后,定是会亲自送你回去。”
“军中?”姚芸儿默念着这两个字,突然间恍如福至心灵一般,望着薛湛俊美阳刚的面容,失声道;“你....是凌家军的人?”
薛湛点了点头,“不错,我是凌家军的少将。”
姚芸儿脑子一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所救的男子竟会是夫君的敌人!
许是见姚芸儿脸色变得苍白,薛湛眉头一挑,有些好笑道;“怎么,吓到你了?”
姚芸儿说不出话,就连唇瓣亦是褪去了血色,她想起前几日,岭南军的人将那一地的尸首烧了个干干净净,当日隔得远,她并没有听清岭南军的人究竟说了什么,此时想来,那一地的尸首,自然也是凌家军的人了,也难怪,岭南军的人会恨成那样。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自己竟是这般糊涂,救了敌军不说,甚至现在就连人也落在了凌家军的手里!
若要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是袁崇武的女人,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薛湛自是不知她心头所想,见她默不作声,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惊着了她,当下便是低语道;“这一路并非我有意隐瞒身份,只不想告诉你后,平白令你担心受怕。如今到了浔阳,纵使岭南军有通天的本领,也是不敢过来,你不用怕。”
姚芸儿回眸,正好迎上他黑亮的眸子,她想起自己身上的玉佩,当真是心如藕节,不知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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