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宫中仆从众多,姜呈誉自然当场就被按住了,眼看着齐王已经不行了,急智之下有人想到立刻去禀告王后,请王后出来拿个主意。
齐王后的寝宫中,宫女踏着细碎的步子,快步走到王后身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把齐王寝宫中传来的消息,一字不漏地报告给王后。齐王后不动声色地挥手,示意宫女退下。
房门重新合拢,齐王后才转向坐在阴影里的男子:“重光公子,已经照你的意思办了,只是你一向跟公子誉关系不错,后面想要怎么办呢?”
姬重光浅浅地挑起唇角:“是啊,公子誉一向对我不错,在我落难时力排众议收留我,这些年我几乎事事都听他的安排,这样的一个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才妥当。要是有朝一日,我成了晋国的王,是该割让几座城池感谢他,还是干脆把晋国的王权跟他共享呢?”
齐王后理着手指,沉默不语。姬重光的意思,她听明白了,没有任何一位王愿意主动割让城池,更没有可能把王权与人共享,姬重光分明是想要在归国之前,要了姜呈誉的命,永绝后患。
她抬起手,双手互相扣了几下:“重光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去安排,你就放心好了。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重光公子,请公子慢慢享用。”
随着那几声清脆的响声,云乐公主从帷帐之后转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轻纱,少女曼妙的身姿,在轻纱之下一览无余。她低垂着头,双颊绯红,因为太过羞怯而停住了脚步,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母后。
齐王后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姬重光身边,云乐脸颊上那一处新月形状的疤痕,在烛火映照下,闪动着金色的光芒。她牢牢记着母后反复叮嘱过的话,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呼吸声都低低压抑着。
姬重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少女的馨香。他向来讨厌娇弱的女孩子,看上一眼就觉得烦闷无比,可是今天的这个却好像有些不一样,那人一靠近,他双目之中灼烧的痛感,就明显地减轻了许多。
他伸出一只手,准确地扣住了少女的手腕,用力一拉,便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烛火摇曳,齐王后识趣地站起来,轻轻地踱出屋外。她在门口停住脚步,又向内看了一眼,似乎要向自己确定,这么做是对的。
她清楚地记得,给云乐亲手换上那件轻薄的衣衫时,云乐曾经怯地问她:“母后,要是……要是重光公子没能坐上王位,我该怎么办?”
齐王后远远看着姬重光那一双纯黑中透出血红的眼睛,低声自语:“不会的,母后替你做的决定,一定不会错的,他一定会成功的,他想要什么,都会得到的,他是被神袛眷顾的人。”
……
齐王寝宫中,姜呈誉被捆住了手脚,关在一处狭小的宫室内。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设计了,端给父王的那碗药,一定有人动了手脚。可他并不怎么慌张,他的生母是晋国尊贵的公主,要是杀了他,就等于跟整个晋国为敌,一定没有人敢伤他性命。他甚至觉得,这事情落在他的头上,就是因为他有强大的母家,可以安然化险为夷。
房间之外,传来一阵跪拜的声音,姜呈誉知道,一定是齐王后来了。他心中一松,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果然,房门打开了,明亮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睛向门口看去,齐王后高耸的发髻,被灯光拉得格外长,正投映在他面前。
“母后,我是冤……”姜呈誉的话刚开了个头,齐王后的身后,便转出一个人来,把浸泡过药水的帕子,捂在他的口鼻上。姜呈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子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挣扎扭动,终于慢慢一动也不动了。
……
留在忘忧宫中的初宁,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原本觉得这一天该是定好的赛马日子,前一晚还在跟赫真、忘忧商量所有的细节。赫真是个只要有热闹就乐意王上凑的……马,忘忧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人明明坐在那里,却总是走神。
前一天睡得太晚,这天早上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宫中的侍卫便闯进来,齐王后身边的宫女,带着王后的命令来抓人,说是姜呈誉在谋害齐王后,已经畏罪自尽了,可他临终前指认,喂给齐王的药,是从初宁这里得来的,现在要把初宁带去查问。
一队人突然而来,匆忙而去,只留下忘忧与赫真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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