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升起希望的火苗,那些沉寂的细胞顿时又都蠢蠢欲动地活了。
我飞快转身,抓了一件披肩披在身上,朝楼下跑去。
我撑了把伞,跑出院子,绕过围墙,在后围墙的香樟树下,和他面对面站着。
一晚而已,他的脸黑了,瘦了,还长出了胡子渣,透着说不出的沧桑。
“林隽睿,你干什么呀?”我踮着脚,把伞撑到他头上,心疼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想明白了?是不是要听我的提议?”
他拳头放在嘴边,连接咳嗽几声,因为胸前的旧伤还没痊愈彻底,疼痛令他佝偻了背。
“我们进去说。”我牵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烫得厉害。
“你发烧了!”我赶忙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果然,额头滚烫,凭我的直觉,他现在最少烧到39度以上!
“你干什么呀?明明伤还没好利索,干什么又要在这淋雨!你不想活了吗?”我生气地冲他嚷嚷起来,把他推了好几下。
他一直沉郁着脸没说话,咳嗽停息后,他张开怀抱,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手中的伞,跌落在地上。
“林隽睿,我们进去说,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我。”我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抬着头看着他说。
男人能给女人保护,而女人也一样能给男人力量!
“薇薇,也许欠你的情,要来生才能偿还。”他捏起我一缕头发,轻轻抚着,沉沉地说。
“什么意思?”这话我听着无比心酸,无比绝望,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昨晚他下的决心,并不是要听取我的提议,而是要走和我的提议完全相反的路吗?
“保重!”他再次抱紧我。
“林隽睿!你什么意思!”我狠狠推开他,哭着大喊,“什么前世来生!我从来不相信那些!我只相信今生今世!你不要拿这样的话哄我!”
林隽睿深深而痛楚地看着我,再次拉住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
雨越下越大了,我脸上的泪和雨已经混杂不清,我捶着他的肩膀哭,“今生你让我等多少年都可以,不要和我说什么来世好不好?我不相信,不相信……”
他不说话,呼吸的声音颤颤的,将我抱得更紧。
“好不好啊?你听我的话,和我去自首好不好?”我抱紧她,脸依偎在他胸前,哭着问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沉声说。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哪样?我知道你不是玩弄我,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我知道你对我也难舍弃,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难言的苦楚,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我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哭着问。
“无论我如何,你都要好好的。”他重重推开我,转身大步走往他的车。
“林隽睿!”我站在大雨中,跺着脚喊他。
他没回头,已打开车门,往驾驶位坐去。
“你等等!”我猛地从脖子上把象牙果吊坠扯下来,跑到他的车窗旁,“既然这样,这个还给你!”
他没理睬我,启动汽车,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林隽睿!我不要你的吊坠!我不认识你!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我将手里的吊坠,狠狠丢了出去,吊坠落入路边的花草之中。
“呜呜……”我蹲在地上,任由雨水浇注在我身上,撕心裂肺般大哭起来,“你这个骗子,你说了只有你死了,我才没有等待的意义,为什么这么快,又变卦了!”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爸爸妈妈不待我长大,就都离我而去,孤独凄凉这么多年,如今又爱一场伤一场。”
地上的雨伞被人捡起,撑在我头上,我抬起哭红的眼睛,原来是邹凌志,她被我们的争吵惊醒了。
“进屋去哭好吗?你这样子会感冒呀!”邹凌志把我拉起来。
我在她的搀扶下,隐忍地哭着往别墅大门走,走几步后,又停下脚步。
“等等。”我哽咽着说,走到路边蹲下,拨开草丛,寻找被我丢弃的吊坠。
“你终究还是没放下他。”邹凌志幽幽地说。
我从草丛里捡起吊坠,拽在手心,泪流满面。
原来一直给自己很多理由,不要为他投入,最终还是不小心把整颗心都投了进去,爱情,谁又能讲道理去拥有,或者舍弃,她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心醉心碎,只是在一转背之间。
回到家里,天已经亮了,我换了淋湿的衣服,把吊坠收在床头柜的首饰盒子里,然后昏昏沉沉地躺下。
邹凌志给我熬了碗姜汤端进来,喊我起来喝了。
“别伤心了,你总是会遇到合适你的人吧,既然那么痛苦,不如趁早放下。”
“我没事,你去上班吧。”我支撑着起来,把姜汤喝了。
她梳洗之后,上班去了,我躺着缓了缓,也起来梳洗,打起精神去医院。
冰棍儿照例送我到门口,我抱着她亲了亲后,才离开家门。
出了别墅区,我进了一家早餐店,点了豆浆和包子,一边吃的时候,一边抬头看电视新闻,一条新闻的播报,惊得我手里端着的豆浆,砰然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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