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哭一边问,一边检查她的身体,惹得我身边的护士和病人都看着我,护士们皱眉摇头,可能都觉得我和一条狗狗这么又哭又说的,病情不轻。
我抱着冰棍儿独自回了病房,给她洗了个澡,我碰到她腰的时候她叫着躲闪,大概是有点疼。
我心疼得不行,抱着她又是哭又是道歉。
“我都踢了你,你居然没有抛弃我,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宝贝?”
冰棍儿摇了摇脑袋,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我无意瞅了一眼,突然看到铃铛里夹着一张小纸条。
我赶忙抽出纸条打开。
原来是季院长把冰棍儿送来的,她叮嘱我,让我先安心在这里呆着,现在出去也对我不利,她会打点护工,让她们好些照顾我。
总算是还有人惦记我,虽然不能出去,我冰凉的心也温暖了很多,再加上有冰棍儿的到来,更消除了我那绝望的孤独之感。
这一呆就是数月。
熬过寒冬,终于等来春暖花开。
这一天阳光正好,我穿着病号服,抱着冰棍儿,在几名护士的看守下,和一群“病友”在院子里溜达。
“冰棍儿,今天是四月一号了,你说他会不会在愚人节里,给我们一个惊喜?”我抚着冰棍儿的脑袋,望着医院的大铁门和冰棍儿说话。
“病友”们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我和一条狗聊天也没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反正这里面正常的人才是不正常。
“汪……”
“呵……”我凄凉地笑了,“你说不可能是吗?他早就忘了我们吧。”
说出这句话,我眼眶有点潮,我内心深处,总觉得他把我们忘了是不可能的,或许能忘了我,但不会忘了冰棍儿吧?
冰棍儿是我所有希望的源泉,而林隽睿能救我出地狱,是我能一天天撑着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半年的时间,依旧没有淡化那一晚缱绻的思念,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入了魔障一般,那思念越发刻骨了。
也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我常常想起那场雪山崩塌的梦,隐隐为他担忧。
也有隐隐的恨,既然是浪荡不羁的天涯游子,又何必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种蛊呢?
若爱她,便给她现世安稳,若不能给,又何必招惹撩拨。
……
愚人节没有惊喜,到晚饭时分,和我寸步不离的冰棍儿,却在我上个洗手间的空档,不见踪影了!
“冰棍儿!冰棍儿!”我发了疯似的,满医院地奔跑呼叫,寻找这个小东西。
“冰棍儿!冰棍儿——你在哪——”
我一边喊一边哭了起来,医院都给我找遍了,护士们和“病友”也帮忙寻找,也没有找到她!
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啊!
我不顾一切地往医院的大铁门奔去,捶打着铁门,哭喊着要出去找冰棍儿,医生和护士们以为我“病”发了,奋力将哭得快要晕厥的我给架去了病房。
为了防止我跑出去,他们又将我绑了起来。
一直照顾我的护工于姐拍着我的额头安慰:“别着急,于姐给你出去找找,这就出去找找。”
“于姐,你快帮我去找,冰棍儿不见了,我也死了算了……”我哭着说。
“说傻话,你等着,我去了啊!”于姐胖胖的身躯转身,小碎步往外跑。
她刚到门口,迎面却差点和进来的一位美女装个满怀。
而这位美女竟然是王语晴,她怀里抱着冰棍儿。
“汪——”冰棍儿从她怀里蹦出来,跑到我床边,跳起来又是叫又是摇尾巴。
“冰棍儿!”
医生护士看到狗狗回来了,才把我的手脚又放开。
我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将冰棍儿抱住,拍了她两下,哭着埋怨她:“你这丫头,你跑哪去了!你要急死我呀!”
王语晴优雅地微笑着站在门口,朝我微微颔首,解释说:“我刚好从这路过,她在栅栏那里看到我,就跑出来跟上了,这小东西和我相处过一段日子,想不到过了半年多,还记得我呢。”
冰棍儿和她相处过一段日子,那意思是林隽睿也和她相处过一段日子吧?
我心里酸酸的,醋意弥漫。
我抱着冰棍儿起来,朝她颔首道谢,“谢谢你,王小姐。”
“不用谢,我原本是不想把她送回来的,”王语晴环顾一眼病室,保持着很清雅的微笑,“这环境,和冰棍儿从前生活的环境,真是天差地别。”
我把冰棍儿抱紧,生怕她把我的宝贝抢走。
“而且,我还听说你有病,从前还踢伤过她……”
“我没病!我那次踢伤冰棍儿只是个意外!”我打断她的话。
王语晴还是那般优雅地笑笑,看着我温柔说:“好吧,你没病,其实我对病人是没有歧视的,尤其是你们这类精神病人,我一直想来探望你,又怕冒昧……”
“我说了我没病!王小姐,谢谢你帮我把狗狗送回来,你可以离开了。”我感觉她说话和笑容温柔,而温柔的背后却似藏利刃,不客气地再次打断她的话,冷冷说。
王语晴轻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说:“唉,原本想带冰棍儿回他身边去,看你这情形,是不肯把她还给我了,我看你也是可怜,那我不带她走了,周小姐,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王语晴很礼貌优雅地微笑颔首,转身离去,她高跟鞋的脚步声已经远了,我脑子里却还反反复复地回荡着她那句话——“原本想带冰棍儿回到他身边去”!
难道他已从西藏回来?却没来找我和冰棍儿?
一瞬间,彻骨的绝望将我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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