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船越来越近,红颜问皇后是否要去相迎,皇后道:“那里都是侍卫男臣,我们去恐怕不方便,皇上不会拘泥这些礼节的。”
红颜答应了,将身上的披风整理妥帖。很快就感觉到船体晃动,听得船尾的动静,知道弘历登船了,举目看四周绚烂的夜景,说实在的,她昨天也想过,若能和弘历同游该多好,虽然今日皇后在身边,也算得上圆满。
越来越多的人朝这里涌来,红颜已准备接驾,可是忽然听皇后在身边说:“红颜,这么多年,谢谢你了,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为我周全。”
红颜觉得背上一阵发冷,不等她转过头看皇后,皇后就猛地扑向了她,她猝不及防被皇后按着倒下,灯火下明晃晃的发簪直逼咽喉而来,可她面对的本该凶戾的面孔,却透出令人心碎的悲伤,她听见皇后在说:“对不起。”
可是当皇帝听见宫女的惊叫声,疾步冲到甲板上时,只看到皇后把红颜按在水边,只听到皇后激怒地叫嚣着:“贱人,是你抢走我的一切,是你勾引得皇上对我视若无睹,在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皇后。你自己想做皇后是不是,休想,哪怕和你同归于尽……”
突如其来的变故,跟在皇帝身边的永琪看傻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眼见皇帝要冲上去阻拦,皇后手中拿锐利的发簪闪过的金光,让永琪心里一震,他上前拦住了父亲,喊道:“护驾!护驾!”
红颜被死死地按在栏杆边上,水面上来的风直往后脖子里灌,她若挣扎可能会落水,她若反抗皇后的发簪可能就会刺入咽喉,而皇后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红颜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快放开红颜,你要做什么?”弘历被永琪拦住,恼怒极了,一把推开他,可是永琪再上前阻拦道,“皇阿玛,小心皇额娘手里有凶器。”皇帝此刻没工夫和儿子争辩,依旧要推开他,一面质问皇后,“出了什么事,你把东西放下把人放开,朕慢慢和你说。”
皇后却用发簪逼着红颜,分毫不肯松手,哭着问皇帝:“皇上要立十五阿哥为太子吗,皇上,我的永璂怎么办?皇上,您答应臣妾,立永璂为太子,您答应臣妾,再也不要宠幸魏红颜。”
弘历耳边嗡嗡直响,皇后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可她说的却又都是事实,虽然弘历不会明着立十五阿哥,但将来的事基本已经成了定局,而红颜是他要珍惜的一生的伴侣,又岂是“宠幸”二字那么简单。
永琪见皇帝要亲自上前阻止,生怕父亲被皇后的发簪所伤,竟顾不得等皇帝下令,就命侍卫一拥而上,皇后见这架势,把心一横,竟拖着红颜一同翻身往下跳,弘历疯了似的冲上来,只稍稍触碰到了红颜的手,等他要用力抓紧时,手指勾到了红颜的手串,听得手绳崩裂的闷响,随即一声巨响,皇后和红颜都落水了。
此起彼伏的救人声,皇帝被身边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可不能让皇帝跳入漆黑冰冷的西湖里,而眼前不断有人跃下水救人的情景,让弘历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黑夜,当年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害怕从此,又会和红颜分离。
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几艘小船靠近了甲板之下,傅恒刚登船,就听说甲板上出了事,没想是谁,就先带人坐小船绕到前方来救人。得知是皇后和红颜一同落水,惊得肝胆俱裂,疯了似的在汹涌的波涛里寻找红颜的踪迹。
红颜只记得自己吃了很多水,只记得被人托上了小船,耳边一直有人在呼唤她,模模糊糊看见了傅恒的面庞,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御舫上弘历的身影,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杭州织造府里,太后才刚安眠就被永常在推醒,太后知道没有大事绝不会有人敢扰她好梦,立时清醒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永常在哆嗦着说:“皇后娘娘和令贵妃娘娘落水了,刚刚被送回来。”
太后坐起身,命人去找和敬来,见了孙女便说:“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又道,“索性我也去,不然你们又要瞒着我了,皇后怎么会和魏红颜一同落水?”太后觉得不可思议,和敬也想不通。
当太后被拥簇来到皇后的卧房时,十二阿哥正瘫坐在门外,太后问了他几句话也不应答,等太后进门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满地的碎发触目惊心,皇后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盘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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