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弼忙道:“公公只管说,何来劳烦二字。”
三阿哥府里,青雀听说养父母的车马还在外头没离去,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三福晋,生怕家人要把她接回去。在总督府里她什么苦头都吃过,连卑下的侍女都不如,她宁愿真正去做个侍女丫鬟,也不想回总督府继续做养女。
此刻青雀正给表姐喂药,府里丫鬟匆匆进门,说鄂弼大人要找青雀小姐说话,青雀手里的汤药晃动了一下,三福晋知道她害怕,好生安抚道:“你放心,表姐不让你回去,你阿玛也要问过我的意思才好,不论如何,我还是皇家的儿媳妇。”
青雀点了点头,跟着侍女往外头走,这边是三福晋的内院,男眷当然进不得,一步步往外走时,恰好遇见四阿哥和五阿哥从回廊下与几位大臣过来,她规矩地侍立在一旁等候,一行人从面前走过,青雀不经意地抬头,却见五阿哥正看着自己,那边温和的一笑,直暖进她心里。
“小姐,咱们走吧。”侍女前来催促,青雀不得不回过神,跟着去见养父。
青雀本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但养父只是叮嘱她要小心谨慎地跟在三福晋身边,说这些日子府里往来的达官贵人无数,大部分都是皇室的人,要她千万别有差错。如此云云,不过是些叮嘱的话,青雀一直低着头没看父亲的脸色,却不知她阿玛,把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她也没能看见父亲眼底的忧虑。
这日傍晚,皇帝风风火火来了天地一家春,红颜见皇帝进门的心情,完全不是失去一个儿子该有的悲伤,她既然不是三阿哥的亲娘,也不便管这里头的事,只是温柔地问:“皇上有高兴的事?”
弘历道:“那叫青雀的孩子,当真是昔日尼姑庵里皇后抱过的孩子,竟然真的叫我们遇上了。”
红颜本就觉得那孩子八成便是,此刻当然也高兴,问皇帝:“皇上要怎么安排那孩子,真的许配给永琪吗?”
皇帝想起什么来,对红颜道:“朕答应过你要先告诉愉妃,可是朕还是先跑来告诉你了,等下朕就去前头告诉愉妃。”
但眼下是什么时候,三阿哥才没了,即便皇帝没那么悲伤痛苦,总也要做出些样子,红颜劝道:“您现在去告诉愉妃姐姐,她欢喜也不是不欢喜也不是,不如等三阿哥的事过了再说,好让姐姐真正为永琪高兴,筹备婚礼的事也能铺张开了。”
弘历难以掩饰兴奋,似乎因为和敬的“无情”和远离,皇帝把对女儿的情感寄托在了这个被皇后赐名的孩子身上,此刻感慨道:“那日匆匆一眼,朕真想好好看看那孩子。”
红颜也对青雀充满好奇,这世上的缘分实在妙不可言,倘若这孩子当真成为大清下一代皇后,青史上必将是传奇的一笔。
几日后,三阿哥的葬礼得以妥善,而几场大雨送走酷热,终于开始了秋高气爽的日子,红颜十月临盆,此刻早已大腹便便,难得气候清爽,叫她减少许多孕中的辛苦。
这日坐在屋檐下乘凉,看着小七安安静静地在边上写字,吴总管带着小太监来请安,皇帝特地让他给七公主送来皮影,小七的性子日渐开朗了些,得了这有趣的东西,便说要去和妹妹一道玩耍。
红颜见吴总管不走,像是有话要说,便让身边的人跟着公主去,这边单独留下吴总管,笑道:“公公有话说?”
吴总管凑近了些,轻声道:“有件事奴才昨儿得了消息,还没敢告诉万岁爷,想请娘娘示下,瞧瞧这事儿怎么处理才好。”
红颜耐心听他讲,只听吴总管道:“鄂弼大人昨天托人传话,和奴才见了一面,说到青雀小姐的事,鄂弼大人说小姐幼年时被虐待留下病根子。”
“什么病?”红颜心头一紧,还来不及问那孩子好好的为什么会被虐待。
“鄂弼大人说,青雀小姐恐怕不能生养。”吴总管神情凝重,“大人知道皇上有心把小姐许配给五阿哥,那这么重要的事,他不敢欺瞒,将来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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