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听见里头有动静,红颜回来,可皇帝只是翻了个身,懒懒地并不想起来,红颜伏上前温柔地说:“皇上,时辰不早了。”
弘历已经醒了,只是眷恋这温暖的床榻,想他从做皇子上书房起,无一日不是天未亮就起,谁说做皇帝就能为所欲为,皇帝一懒散,这天下可就要乱了。
但偷懒之心人人都有,皇帝也是人,这会子就不想动,任凭红颜怎么催都不理睬,两人磨了半天,他翻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脸,眯着眼睛不肯睁开。红颜无奈凑上来亲了又亲,可皇帝却得寸进尺,追着双唇吻上来,红颜笑着推开他:“大清早的,皇上再不起来臣妾可不管了,佛儿一定想额娘了。”
磨磨蹭蹭,弘历到底是起了,红颜熟稔地为他编发穿衣,蹲下来为他将玉佩香囊系在腰带上,忽然想到:“皇上,您自己不会穿衣服么?”
弘历摇头道:“朕小时候听皇祖母说,康熙爷就不会扣盘扣,朕自然是会的。皇爷爷几岁就做了皇帝,做了皇帝这些事就不必自己来做,他不会也没什么可稀奇。”
红颜吃力地站起来,扶着皇帝的胳膊站稳道:“那皇上以后自己穿衣裳吧。”
弘历哭笑不得:“朕又没要你来做,是你自己上赶着动手,他们候在外头都不敢进来,怎么反是朕的不是。”
红颜急匆匆去妆台前,放下满头青丝,嘀咕着:“皇上早说呢,叫人家手忙脚乱。”
弘历上前道:“时辰还早,你急什么,朕来帮你。”
“别添乱了……”红颜推开他,夺回了象牙木的梳子,可两人四目相对,想到昨夜难分难舍的旖旎缠绵,红颜眼中柔情似水,弘历更是深情地说,“朕在你身边,快活极了。”
红颜含笑转过身,轻轻打理长发,娇然嗔道:“这会子怎么又哄人?皇上还是把樱桃叫来,给臣妾梳头才是。”
紧赶慢赶,将皇帝送去正大光明殿,红颜自行再收拾了一番,便要去长春仙馆,白天还有数不尽的事等着她点头,特别是如今和愉妃共同协理,她反而觉得更不能偷懒,抱着佛儿亲了又亲后,在小闺女不愿额娘离去的哭声里匆匆离了平湖秋月。
昨夜一场雨,今晨又一场雨,花草树木无不水灵灵透着新鲜,从阴云后头探出脑袋的阳光一寸寸洒落,将水珠照得晶莹剔透,眼中看见的世界,比昨日更清明更透彻,红颜心情愉悦,自然是看什么都好。
可皇帝夜宿平湖秋月,令嫔昨夜侍寝的事,早就传进园子里,红颜更没想到,众妃嫔会在今日齐齐来向皇后请安。皇后虽然还在月子里,但分娩后已过了数日,总要见一见后宫,成全她们恭贺的心,昨夜是随口吩咐千雅就选在今天,后来下了雨,皇后还想着不如算了,但此刻看来,似乎皇帝昨晚留在红颜那边,才是最大的尴尬。
为了照顾和陪伴皇后,皇帝已许久不亲近后宫,果然事情过去,头一个就是魏红颜,兴许有人想着度过这么一段日子,皇帝对令嫔会渐渐失去新鲜感,可不知道是太后一次次为难勾起皇帝疼爱的心,还是令嫔真的会哄人,一年一年过去,她依旧风风光光。
这会子妃嫔们济济一堂,娴贵妃、纯贵妃坐得离皇后近些,愉妃身后的位置空着,自然是留给红颜,其他人坐得远远的甚至有些人站在门外。
红颜一路从门前进来,一束束目光投向她,不知是春雨滋润了人,还是昨夜承恩滋润了心,常说男人看待女人的目光,与女人看待女人完全不同,可在妃嫔们眼中的魏红颜,也实在美得令人嫉妒。
舒嫔浅浅坐在一旁,她的位置永远比红颜矮一截,心里的不悦已不屑再提,最意难平的,也是红颜的美。
曾以为堂妹如茵是难得的倾城姿色,她虽不及堂妹,到外头也算是拔尖,进了宫曾一度骄傲自己的年轻貌美,偏偏有魏红颜,不仅与她年纪差不多,姿色亦是胜她一筹。
红颜在皇后跟前行了礼,静静地坐到一旁去,那么多人在,皇后也不会特地对她说什么话,也不会提起皇帝昨夜在哪里,交代了一些宫里的事,嘱咐各处要谨慎的地方,又说五月端阳要如何过,小半个时辰后,众人便散了。
红颜随众到门外,再要折返来向皇后回话,千雅喊住她,客气地说:“娘娘昨天要各宫今日来相见时,并不知道皇上夜里会去平湖秋月,您心里可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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