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儿!”独孤魅只觉得祁郧身上罩着一层让人难以靠近的寒霜。他垂着眸,整个人陌生的让人难以靠近,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现象。“祁儿!”她又轻声的唤了句。“别叫我!你不配当我的母亲!”祁郧狰笑着缓缓抬起头,语气里含着慑人的戾气。独孤魅一怔,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又轻声呢喃的唤道,“祁儿,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祁郧那只金色的眼睛散发着妖冶的气息,启唇阴沉的笑了起来,嗓音沙哑道,“哈哈,就像鬼见愁说的那般,我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我也不会认你这个母亲的。你们既然都嫌弃我……哈哈……那我也不会在看你们的脸色行事。”他全身上下散发着邪魅而诡异的气息,那种气息太过的不正常,以至于鬼见愁也眯起了眼睛,时刻注视着他,而夜凌旭却是担心他背上的方楚楚,淡淡道,“祁公子,能不能先把楚楚还给我。”祁郧嘲讽的勾起嘴角,语气生冷,“夜凌旭,谁说楚楚是你的。从这刻开始,我就不是先前的祁郧了。我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人,也再不会让别人从我手里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命运既然对我这么的不公,那我索性与天斗一斗。凭什么你就可以和楚楚在一起,而我不行?”
夜凌旭诡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前的这个祁郧和先前的神医祁郧相差太过的大。难道是他受到的刺激超过他的承受力,所以他就……鬼见愁也已经觉察出不对劲的苗头,眼里罩上广袤的寒意,冷冷道,“祁郧,你快点放了人。”祁郧对鬼见愁的话置若罔闻,勾着嘴角邪魅的嘎笑着,“放人,休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配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祁郧,你到底想做什么?”鬼见愁冷眸幽幽。“祁儿……你怎么了?”独孤魅也担忧的望向祁郧。
祁郧心里痛得犹若一条毒蛇一圈圈的缠绕着,最后张开毒牙咬入深处,他闪烁着诡异邪光的瞳眸睨着独孤魅的脸孔,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薄凉的笑着道,“将一个善良的人逼到绝境,他的手段只会更加的残忍。我数三声,你们这些都得死!”他说完,又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三!”
“你到底想干什么?”鬼见愁抽出自己身后的长刀,攥着刀柄,眯紧眸子警惕的看着祁郧。祁郧的诡异的眸光闪烁着深幽的光芒,嘴角弯了弯,“二!”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真被刺激过头了。
夜凌旭睨着祁郧看过去,沉着声音对他说道,“祁公子,这世上不公之事何其多。现在一下子推翻你那些年的认知,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你可能一下子难以接受。不过……正如我师父说的那般,你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照顾的年龄,现在虽然残忍了些,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振作起来才可以了。就比如本王,本王不也被自己的父皇下了毒吗?虽然我那时也很惆怅,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自己心境放开些,人也会变的快乐些。”
祁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不是我,别用你的那一套来给我洗脑。你的父皇虽然想置你与死地,但你身边有喜欢你的女人、还有一大帮甘愿为你牺牲的下属。可我呢?我的身边只有欺骗,只有厌恶。我的出生就是不光彩的,亲生母亲看着我被卖成了别人家的娈童,她不出手搭救。我的亲生父亲……又憎恶我……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人……”
可以说,他坚定了十多年的信仰在得知了独孤魅是他的亲生母亲的那一瞬间全部的土崩瓦解。他像是被人一下子就推进了深渊里,周围黑漆漆的一大片。他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他一下子有些理解方楚楚先前的夜辰朔的恨了。那种被欺骗、被践踏、被凌辱的伤痛要不是亲自经历过,别人又怎么可能切身体会?他是个失败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能原谅抛弃过他的母亲吗?没错,既然他这个儿子的出生是她人生的耻辱,那他又何必卑躬屈膝的苟活在她的面前呢?
夜凌旭听他的话越说越邪魅,他黑眸渐渐眯起,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瞥了一眼趴在祁郧背上的那张睡颜,他清了清嗓子,冷冷道,“好了,别的我不管了。我只要你把楚楚交出来就可以了。就算所有的人都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楚楚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为她好,那希望你能放了她。”
“放了她?”祁郧俊邪的大笑起来。鬼见愁轻轻凑到夜凌旭的耳边冷冷道,“他好像有些不正常了,等下情况要是有什么不对。那我们俩兵分两路,将他包抄起来。”祁郧笑够了,嘴角又是冷冷的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嗤着笑道,“你是卫国的太子,即便你对楚楚是真的感情,那你身后的那些大臣会同意吗?还有你将来为了稳定你的政权,肯定还要娶别的女人的。楚楚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她跟着你,只会受伤。”
以前,他总会用最宽软的心去揣度别人,现在,他凡事都换了个角度,最大限度的去揣度别人的恶意。夜凌旭邪鸷地眸光含着轻嘲,“祁郧你扯了这么多事情,左不过就是告诉本王,你不想还人了。”他微顿了下,挑眉又睨了一眼瘫倒在地的独孤魅,“告诉你吧,你的母亲不与你相认。但楚楚的亲生父亲可是等着她相认的。你这样抢走了楚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希望你能放过她。把你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从来都只有你的师父独孤魅一人。别人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为你的悲催买单。”独孤魅抽泣的哭道,“祁儿,当年娘亲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娘亲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后来不是也去找你了吗……求你了,你原谅娘亲一回好吗?”独孤魅觉得现在的祁郧太过的冷漠,这种冷漠让她心如刀割。祁郧是她最后的依靠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这个依靠。强撑着身子,她蹒跚的爬到祁郧的脚下,吃力的伸出自己的手要去扯祁郧的袍袖,可祁郧却疏离而冷眸瞟了她一眼,直接又往后退了几步。他幽暗的眸子深锁,直接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对三人道,“这里面是化尸散,如果你们今天谁敢阻挡我离开这里,那我也不介意让他直接葬身在这片迷雾林里。”
“祁儿,你疯了吗!你竟然要拿那瓶化尸散来……”“闭嘴!”独孤魅的话还没有说完,祁郧便冷冷的喝斥道,“你不就是生了我吗?这些年我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早就偿还够欠你的情了。你别在把那些有的没有的东西挂在嘴边。现在没有我不敢杀的人,只要你们靠近,我就不客气……”他恶劣的勾了勾嘴角,说出来的话决绝而残忍,“像你这种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下手的人,幸亏当年那个男人没有喜欢你。要不然他可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祁郧……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独孤魅眸光闪了闪,脸上露出生气的神情来,“住口!”祁郧眸瞳冷凝住一抹阴险的光芒,直接掀开手中瓶子的木塞,便倾泻着手往下倒……
独孤魅立刻下意识的收回自己扯着祁郧的手,一双眸子充斥着愤怒的神情。祁郧只淡扫了一眼,“好了,现在我数最后一声。你们小心了,只要被这些化尸散粘到一点点,那你们就完蛋了。”祁郧冷嘎的笑着,眸子里满是猫戏耍老鼠的幽光。
夜凌旭和鬼见愁对视了一眼,俩人开始慢慢的运功,准备等他有下一步举动的时候,就将他拿下来。可是祁郧却在下一刻把手上的药瓶往空中高高扔去,瓶子在被扔到最高点后便倾斜瓶身,开始口朝下,而瓶子中装的化尸粉也在那一瞬间簌簌的往下落。谁都没有想到祁郧会来这么一招,所以当看到那些化尸粉像天女散花一般的飘了下来,独孤魅尖声的叫了一声后,虽然她全身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力气,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嗖”的一下从地上蹿起来,牟足了劲头往外奔,深怕沾到化尸粉。而夜凌旭和鬼见愁,俩人的脸色虽然也微微的变了变,但还是快速的运功,脚尖轻点,身子迅速的往旁边避了避,稳住了身形后,再一看,祁郧手里已经又攥着一个药瓶往天上扔了。虽然不知道他这次扔的是什么东西,但俩人都已经看出了祁郧眼里的杀意,所以俩人继续催动内功,往旁边移了移。
而祁郧看着俩人的闪动的身影,又一下子将袖子里所有的药瓶都打开来,往夜凌旭他们那里扔去。各种瓷瓶在半空中碰撞,瓷瓶里各种的粉倾泻而出,让夜凌旭他们俩人一时间倒有些疲于应付。而祁郧低嘎的笑了两声,却趁着俩人不注意,突然一个转身,背着方楚楚的身子又快速的向迷雾林的深处冲去。这回他走的是刚才独孤魅带他们走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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