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湛出了洞天谷后,心里牢记狂刀老祖所托,一是再战商阳山剑圣,二是重访狂刀老祖西域故里。杨湛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久没有回到陈家村去看看了,此去西域大漠千里迢迢,而过境陈家村显然要近的多,何不先回一趟陈家村看看?何况自上次一别已有七八年之久,未知人事变换,不禁悲凉不已。
杨湛于是调转方向,朝浙西而去。
多日后的一个上午,杨湛终于来到了当年的陈家村。熟悉的出村道路,熟悉的稻田土香,只是村口那几株槐树已经枯死一半。
“当年养母每逢过节,都会来这里采些槐花回去做点心。”想到这里,杨湛仿佛觉得又回到了儿时幸福的童年。但他开心不了多久,却又陷入到悲伤之中,因为养父母对自己越好,自己就越觉得愧疚。
杨湛于是急忙走进村子,村子里小孩子来来去去互相玩耍,看到杨湛却都是好奇而陌生,甚至有个小孩直问杨湛要来探望哪户人家。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杨湛唯有苦笑一番。
杨湛先是来到故居,风雨侵蚀,房屋早已破败不堪,两旁的小屋已经坍塌,只有厅子还剩残柱独支。屋内的一切物件也原封不动的摆放着,除了一层厚厚的灰土,全然保持着当年的旧景。杨湛伸手轻轻的抚摸屋内桌椅,心中阵阵酸楚。
“湛儿?!”忽然,一个纤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湛心中一颤,这声音何其的美妙熟悉,这声音又何其的感伤凄凉。杨湛转过身去,对面正站着一个朴素衣着的年轻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亦不施粉黛,但这女子却如出水芙蓉般异样清新唯美,这不正是陈絮儿吗?
“絮儿姐姐?”杨湛迟疑着喊道。
顿时,女子泪水夺眶而出,一把抱住杨湛大哭起来。这深情一拥让杨湛如痴如醉,但那细微的哭泣声音,又听得杨湛心碎不已。顿时杨湛百感交集,全然不记得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片刻之后,陈絮儿却忽然放开杨湛,双颊红润着站在一旁。
“絮儿姐姐,一别多年你可还好?”杨湛深情的问道。
陈絮儿沉思良久才点点头,这才细细的打量起杨湛来,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已长的英俊不凡、气宇轩昂了。陈絮儿不禁面露娇羞的低下头去。杨湛亦觉得心里一阵阵急跳,按都按不住。场面气氛随即凝固起来。
“那年我烧掉恶乡绅的房舍后,村里的人没有受牵连吧?”杨湛率先打破这平静的氛围问道。
“那年赵乡绅家被烧后,官府确实来查过,但事情太过蹊跷,只能推断为意外。赵乡绅和他的爪牙还有各村田契都付之一炬,所有田土归官家所有,反倒让村民少了不少负担。”陈絮儿答道。
“当年我一时冲动,却错杀那么多人,自己也流落江湖,现在回想真是不该。”杨湛不无后悔的说道。
“赵乡绅横行乡里,作恶多端,你并没有错的。只是可怜湛儿从此飘零,孤苦无依。”说到这里,陈絮儿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杨湛看着心疼,轻轻拭去陈絮儿眼角的泪花,陈絮儿却一把抓住杨湛的手,似乎不愿他这么做,但又死死不肯松开。陈絮儿似有千言万语,又仿佛有万千苦楚,却含着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凝神望着杨湛。杨湛哪里知道陈絮儿这些年日日在村口守望的无奈?如何知道她夜夜思念的凄苦?好在这一下杨湛回来了。
“湛儿已经长大成人了,湛儿已经回来了。”陈絮儿此刻激动的说道。
忽然一个小女孩在门外惊奇的望着二人,陈絮儿一阵慌乱,连忙松开杨湛的双手。
“小丫,过来叫叔叔。”陈絮儿唤道。
小女孩却也非常听话,杨湛却甚是意外。原来这是陈絮儿的女儿,如今已经四岁多了。杨湛心中一凉,直如置身寒冬一般,但他却强行忍着回答小丫。陈絮儿看得出杨湛难过非常,却也无言以对,唯有默默流泪。
“小絮,小絮,丫儿呢?”屋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我在这里。”小丫对着屋外大声喊道。
不久,一个样貌平平的憨厚汉子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杨湛,又看了看陈絮儿,颇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阿牛,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起的陈湛,这里就是他的老家。”陈絮儿尴尬的说道。
“嘿嘿,原来是陈湛兄弟。我听小絮和奶奶讲起过你,嘿嘿。”阿牛憨厚的笑道。
杨湛对着阿牛会心一笑,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而陈絮儿却扭过头去,再不看杨湛。
“陈湛兄弟家道中落,让人惋惜,但我们是近邻,今日就到我家中做客可好?”阿牛热情的邀请道。
杨湛有些尴尬,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见陈絮儿转过身来,对着杨湛点了点头。杨湛这才答应下来。
杨湛来到陈絮儿家中,陈絮儿端茶倒水十分周至,她勤快的身子仿佛让杨湛又看到了儿时追随絮儿姐姐的情景,不禁心中一阵激动。
“早听小絮讲她有位邻家弟弟,自小特别亲,今天难得见面了,你们可要多聊聊,我呀去厨房为兄弟做顿好吃的。”阿牛高兴的说着,然后去厨房操弄起来。
杨湛看着忠厚本分的阿牛,心里虽是异样的难受,又别有一番宽慰。陈絮儿回来后似乎和杨湛话不多,总见她或激动或委屈的呆坐一旁。杨湛于是和她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听得陈絮儿啧啧称奇。
“想不到湛儿如今已是位大侠了。”陈絮儿望着杨湛痴痴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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