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悄悄总觉得许凝雪是朵奇葩。
一会儿想做好人,一会儿想做坏人。
一会儿想干点出格的事来证明自己可以往邪路上奔,偏又畏畏缩缩的特别放不开,唯恐别人骂她不高尚。
使了坏又特别怕担责任,总想推得一干二净,没肩膀不说,而且拖拖拉拉的恁是不干脆。
她永远在琢磨着两全其美之策,经常纠结于“想当婊子我还想立贞洁牌坊”的矛盾情绪中。
席悄悄觉得,换了自己是她,那还不如痛痛快快当个坏人好了,最后既得情郎又得荣华,笑傲人端,谁又能奈我何?!
偏生她想不开,一个劲的在那里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做的事也永远处于好与坏之间的徘徊,想法也总是在正与邪之间游离不定。
搞的席悄悄也跟着她风中凌乱,动不动就陪着她跑错节拍……
一如此刻,她不明白许凝雪警告和提醒自己是何意?
她很苦恼地问许凝雪:“你到底想说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是希望席先生来乾市,还是不来乾市?”
许凝雪轻轻咳了咳,很玄妙地说:“这不是我所能阻止的,我只是告诉你,你可以阻止,否则等他来了之后,乐潼阿姨清静养病的日子便会一去不复返,你们娘俩可能都没有好日子过。”
艾玛,说的多吓人啊!
席悄悄扬了扬眉:“老席他要来我也没有办法啊,他那么大个人了,双脚长在他的身上,我未必还能把他的脚砍了不成?”
“你可以的。”许凝雪对她超级有信心。
“我为什么要阻止?”
“为了乐潼阿姨啊!我不是说了吗?”
许凝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想爸爸来了之后整日缠着乐潼阿姨吧?那样对乐潼阿姨的病情很不好,有爸爸在,会刺激她想起以前的人和事,这与你们当初离开花都的意愿是相违背的,你们当初离开花都不就是想换个环境吗?如若爸爸一来,这里的宁静便会被打破,乐潼阿姨要怎么养病?”
席悄悄一本正经的夸她:“有水平,你分析的好像蛮有道理的。”
许凝雪轻笑:“我与你认识了那么久,别的我不敢说,你的一些想法和思路我还是能摸透的。”
席悄悄不由眯眼——提起她跟许凝雪认识的那么多年,她心里就起无名火。
许凝雪则继续道:“你们当初离开花都,无非是因为花都的事和人太烦了,那里的环境太沉重,非常不适合乐潼阿姨休养,说不定还会加重她的病情,导致她的病情恶化,真的到了癌症晚期就没救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席悄悄言不由衷的夸她。
她当时确实如许凝雪这么想的,花都的环境不但不适合她妈妈养病,而且更加不适合她治病。
因为那里有太多的人等着看她妈妈的好戏,真正同情她妈妈的也有,但肯定很少。
在那种环境下,饶是有人来探病,乐潼也只会收到奚落与嘲笑,还有一些指桑骂槐与含沙射影的诛心之语,更有甚者会在那里摇头、唏嘘、叹息……
这些都对乐潼的病没有好处,只会加速她病情的恶化。
所以她最后选择和乐潼一起离开——
换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远离那些或真心或假意,或幻想从别人的痛苦中找寻快乐的人,没有了那些让人觉得疲惫和沉重的事,乐潼心情放松,也能安心治病。
席悄悄也不意外许凝雪能知道这些,她也不否认,因为没有必要。许凝雪也没有因为她的夸奖就骄傲。
她叹息一声,满腹忧愁的说:“悄悄,我们的爸爸早已不是原来的爸爸了,他因为生意不好,投资失利,所以过了一段甚是荒唐的日子,玩女人,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醉生梦死,脾气变得暴躁又不讲理,不再是以前那个儒雅沉稳,风度翩翩的席先生了,他的到来只会让你失望,让乐潼阿姨痛心。”
席悄悄:“我不会失望;我妈妈也不会痛心;况且你要搞清楚,那是你的爸爸而早非我的爸爸,所以他的到来对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只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许凝雪不吱声。
“许凝雪,其实你这步算盘打错了。”席悄悄冷讥:“你仔细想想,你把席先生引来乾市,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不需要许凝雪回答,她接着说:“除了让你的妈妈许洁难堪以外,让你在莫家的处境越来越尴尬以外,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
“我没有要什么好处!”许凝雪努力分辩:“悄悄,不是我把爸爸引过来的,你误会我啦,是我妈妈不小心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跟我没有关系。”
“那有什么区别?你妈妈和你,有区别吗?”席悄悄反问她。
这句话把许凝雪怼的哑口无言。
……
莫凌天给席悄悄打电话:“你个小丫头太坏了哈!”
席悄悄很无语,莫名其妙又得一罪名。
“我又哪里坏了?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了?”
“这都没有,但是你又冤枉凝雪了。”
席悄悄要佩服死他了——又来为许凝雪打抱不平。
这么喜欢许凝雪,他干嘛不把她娶回家?
她冷冷地道:“我哪里冤枉她了?我看你是没有被我揍够吧!有本事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把你打成残障三级。”
莫凌天在那边哆嗦了一下,这姑娘的脾气真不算好,以前他也挺不喜欢她的,但现在貌似有点改观。
他此刻在舜华酒店自己的房间里,许凝雪刚刚回了自己的房间,方才她们两人通电话的时候,他全程在一旁,所以也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许凝雪刚才也很无奈,对他说:“凌天你看,悄悄她总是这样误会我,对我处处充满敌意,我为她考虑也有错,不为她考虑也错。”
莫凌天点点头:“这丫头确实有点过了,都不听人解释的。”
许凝雪苦笑:“是啊,她一向如此,天之骄女,打小被宠惯了,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而且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不小心,不该和我妈妈通电话,以至于让我爸爸发现了这些,总的说来是我的错。”
莫凌天最见不得她把错往自己身上揽,都不是有心的,若是许凝雪真想让席汉庭发现席悄悄和乐潼在乾市,她大可以在第一天见到她们的时候,便把消息告诉席汉庭。
她何必等到现在呢?也只是不小心而已。
况且纸也是包不住火的,席汉庭早晚会知道席悄悄她们在这里。
所以他送许凝雪回去后,自己便坐在沙发上给席悄悄打电话。
他的坐姿很慵懒,翘着二郎腿,整个身子窝在沙发里,一边和席悄悄通着电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样子不知有多么的惬意和玩世不恭。
任席悄悄怎么怼他,他反正也不生气。
无聊嘛,找这小妞逗闷子。
席悄悄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和他讲两句就恨不得撂电话。
但莫凌天耐性好,会从不同的角度找话题:“悄悄妹妹,你说你爸爸要是来了乾市,你是见他还是不见他呢?是理他还是不理他啊?”
尽是些戳人心窝子的问题!席悄悄黑线:“这好像不关你莫大公子的事吧!而且说话就说话,以后不许叫我‘悄悄妹妹’,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莫凌天啜了一口红酒,微笑着回应:“OK!OK!你说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但是这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呢?这我爹地要是追求你妈妈成功,我们这就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爸爸都快要来找你的妈妈了,你说你到时候怎么办?”
“皇帝不急太监急。”席悄悄很鄙视他,不就是想看好戏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OK!就当我多管闲事吧!”莫凌天继续闲话家常:“我可是听说你当初和你爸爸闹到决裂,之间的关系很僵,但是我不大相信一对有血缘关系,并且以前关系很好的的父女,真的会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席悄悄被他的问题弄的心烦意乱,想也不想的便扣了他的电话。
讲真,席汉庭是横亘在她胸口,她始终避之不及的一个伤痕,她故意压在心底不想提起,但并不表示她忘了席汉庭之前和她之间的种种。
那些怎么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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