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须臾,广宁侯撩袍跨过门槛大步走来,他正欲行礼,却被荣莲快一步拦住了:“父亲快快起来,不用行礼,今儿个父亲怎么有空来看女儿?”
“哦,刚好进宫,所以顺道来看看娘娘。”广宁侯坐在椅子上,略显浑浊的双眼望着荣莲,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娘娘,近日身子可还好?皇上有没有来看娘娘?”
荣莲摇了摇头,神色落寞,但眼底浮现的不是失落而是一抹极强的冷色:“自从出了周武的事情之后,皇上便没有踏进茗萃宫一步。”
这下广宁侯便不懂了,微微花白的眉毛拢起,眼角惑色不断:“皇上知道娘娘是冤枉的,为何还要冷落娘娘,难道皇上心里还在猜疑娘娘?”“谁知道呢。”荣莲扯了扯嘴角,脸色很淡,语气也很淡:“帝王之心难以揣测,但帝王也是最为薄情的,不过在我看来岂止是薄情,简直就是冷血动物。”最后一句话,除了淡漠的语气之外竟然平添了隐忍
的恨意!
“娘娘,不可!”闻言,广宁侯脸色骤变,他豁然起身警惕的朝着四处看了看,见大殿里没有宫娥太监,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娘娘,这些话切勿再说,小心隔墙有耳啊!”
“有什么不可的,如今这茗萃宫都是冷宫了,还怕隔墙有耳?”荣莲冷冷哼了哼,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广宁侯叹了口气:“娘娘放心,广宁侯府已经派出了很多人马,再加上瑾王府楚王府等人,微臣相信那陷害娘娘的人一定会被抓住的,届时,皇上知道娘娘的清白,自然会重新宠爱娘娘的。”“哼,这样的爱情谁稀罕!”对于皇上因为自己的疑心打掉了孩子,荣莲至今耿耿于怀:“父亲,你不知道皇上真的太残忍了,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把那碗药喝下去,世间最恶毒的话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残
戾!”荣莲小产的事情外人都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导致的,但少数内部人才知道真相,广宁侯便是这少数内部人当中的一份,当然,君臣有别,即便他们心里难受可还是不敢责怪皇上!广宁侯知道荣莲心里不好受,但事情已然发生了,徒增伤悲还不如收拾心情往前走:“娘娘,宫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更不是悲春伤秋的地方,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学着接受,你还年轻,会有自己的
孩子的。”“宫里的女人真的好可悲,这看似金碧辉煌的宫殿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人气儿,可她们仅仅为了这座宫殿挤破了脑袋,其实想想皇上也是蛮可怜的,宫里的女人无不例外都只是看中他的权利罢了,个个都
想接着他的肩膀登上权利的顶峰,对妃嫔而来,皇上不过是为家族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情可言!”
荣莲这番话,广宁侯听得心惊胆战,连忙制止道:“娘娘,皇宫内院切莫再说这些话。”
有什么好怕的!
荣莲不满的动了动嘴皮子,但最终还是没再开口。“娘娘,微臣见你神色哀忧,便知您还没从丧子之痛走出来,娘娘,你可要振作起来,娘娘与广宁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广宁侯苦口婆心的劝了很久,才恍然想起自己还忘了一件正事:“另外,微臣进宫
除了向娘娘汇报抓捕之事的进展外,还有一事想与娘娘商谈。”
荣莲掀了掀眼皮子,淡淡道:“父亲请说。”
“娘娘,喜儿前几日来侯府转达了娘娘的意思,微臣并不同意娘娘这么做,而且微臣也不允许娘娘这样做。”态度强硬,语气坚定,广宁侯府拒绝得干净彻底!
闻言,荣莲顿时拧起了眉头,神色疑惑不解,语气更是带着淡淡的冷意:“为什么?父亲,你为什么不同意?女儿还要父亲的支持啊!”
广宁侯神色淡漠,依旧不为所动:“娘娘,您就不要再做白日梦了,及早收手吧!”“父亲为何这般胆小!”荣莲咬了咬唇,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执意要自己放弃,广宁侯叹了口气,神色冷凝了几分,他定定的望着荣莲,又是一番苦口婆心:“不是胆小,而是有自知之明啊!娘娘,恕微臣
斗胆,敢问娘娘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不是有父亲吗。”荣莲十分理所当然。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话,广宁侯无奈至极,他揉了揉眉心,缓缓叹了口气:“微臣手上的兵符已经上交皇上,娘娘又不是不知道,娘娘,你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葬送整个广宁侯啊。”
“我不是一时之气,皇上冷漠绝情,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他如此残暴,有什么资格接受万民朝贺!”荣莲每说一个字,眼底的恨意就要强烈一分!
广宁侯望着荣莲赤红的眼底,以及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杀意,心里竟没由来的一阵慌乱,连忙加重了语气呵斥。“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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